“嗨!”理着板寸的年轻男人拉开椅子坐下,拍了拍格子衬衫的衣摆,“我们在一个项目组,我叫钱来。”
来钱?好名字。
到盛瑞也有一个多星期了,若非工作需要,其他人压根不会主动与他和梁津搭话。
“你们都是22届的毕业生吗?”来钱……不是,钱来问道,“在海京读的大学?”
虽然蒋云在打菜的时候已经很小心了,一些绿色蔬菜仍浑水摸鱼地藏在肉块的缝隙里。
“是的,”蒋云将青椒丝拎到餐盘的空格里,“我读的令大,他念的是北川大学。”
钱来:“令大?原来是2的小学弟。”
他看向梁津,笑道:“我是北川大学20级毕业生,信院的。”
梁津不冷不热地叫了声“学长”,从容地用筷子夹走蒋云不吃的蔬菜。
“你们……”看到这一幕,钱来吞了吞口水,“关系这么好吗?”
蒋云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主要是梁津这一系列行为太理所应当,就好像情侣之间,一方将照料另一方,在他睡熟的时候帮忙掖被子、生病的时候喂水喂药、吃饭的时候主动分担剩下的那一半视作习以为常一般。
“对啊,”蒋云尴尬地笑了笑,“我们是兄弟。”
没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名义兄弟”。
钱来面露疑惑:“可你们一个姓蒋,一个姓梁啊。”
“我哥随父姓,”安静了半天的梁津放下筷子,说道,“我随母姓。”
“难怪!”钱来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我们吃完了,先走一步。”梁津说。
蒋云把餐盘放到餐具回收处,追上大步流星的梁津,夸他临场反应能力很好。
“你也是。”
梁津说道:“毕竟是你先说的兄弟。”
蒋云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九十月换季,海京接连下了好几场雨,寒流过境,蒋云日日都能听到天气预报的播报员用标准播音腔提醒海京全体民众注意保暖加衣。
项目组的进度没有因大雨天气放缓脚步,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熬到周五,蒋云终于撑不住地病倒了。
高烧三十九度一,在梁津的陪同下吊了一整晚的水,回到家,挂钟的时针恰好指在五点钟方向。
蒋云把自己塞进新换的被窝里,手脚冰凉,浑身发着冷。
这一觉他睡得很不踏实,中途辗转醒了几次,没多久又闭眼睡下。
然后他再次回到那个梦境中。
梦里他也生着病,重感冒,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头晕鼻塞的滋味。
耳边穿插着两道声音,一个是较为年长的中年女声,语气担忧地说,小蒋一天没吃饭了,药也没喝,嫌苦呢。
“家里不是备着糖吗?”那道磁性低沉的声音说。
“是呀,我说喝完药就可以吃糖了,结果小蒋把脸闷在枕头里,我在哪边他就翻身转到相反的那一边去……这孩子!”女声无奈道。
“把药给我吧,我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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