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我会记得你,永远……永远……”
远远还可以听到风送来的只言片语,那伴随着凄凉的铃声消失于风中的过往,重重地响荡在所有在场的人心头。
闲,不是你不够好,也不是你不够爱我,只是……我无法回应你的这份爱。
抱歉,闲……我很抱歉……
陆小凤传奇(一)
她第一次见到花满楼的时候,他刚被铁鞋大盗害得失明。
年龄不过七岁的孩子,头上还扎着孩童的发髻,他独自静静坐在窗前,夜幕降临水色清明,夕阳暖金色的余晖洒在他身上,那副温润如水沉静儒雅的气质,连成年的男子都相形见绌。
“客人,你还不进来吗?”男孩的嗓音澄澈、温润,宛如涓涓细流在心间滑过,又似清酒温染了黄昏的光景。
“你居然发现我了?”跟着爷爷来花家的方碧莲,情不自禁上前一步,目光复杂地望着他。
“花满楼,你是花满楼,对不对?”
能够体会夕阳、微风、鲜花和生命的美妙,即使看不见却心如明镜,心中满怀对生命的感恩和热爱,这样美好如同花儿一般的男子,除了花满楼不会再有别人了。
“不错,我是叫花满楼。那么……你又是谁呢?”
男孩眉眼含着平易近人的笑,他虽然并没有看见女孩,却能通过声音判断她的位置。他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微笑,声音柔和得如同琴弦奏响的旋律,即使是反问也不会令人心生厌烦。
“我是方碧莲,你可以叫我小莲。花满楼,我很高兴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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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是医药世家,祖上甚至当过御医,作为江南富豪之家的花家,能请到方神医亲自为花满楼诊治,一方面是花如令的确人脉甚广,另一方面却是有着方碧莲的原因。
花满楼,当原本名叫林零的方碧莲,听到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陆小凤三个大字。当她从父亲口中听到花如令的时候,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花满楼就是她所知道的花满楼。
只是,她似乎结识他的时间早了些,铁鞋大盗害得花家七公子失明,这件事在江南传得沸沸扬扬。方碧莲原以为会看到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的花满楼,却没想到……
她如今真的很庆幸,央求爷爷带她一起过来,能看到年幼的花满楼,这是,她所知道的花满楼,真实存在的花满楼。
“你为什么不抱怨,为什么不憎恨呢?”方碧莲搬着板凳坐到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花满楼,“明明你现在很痛苦,不是吗?既然痛苦,那为什么还要微笑?为什么……你会笑得出来呢?”
她不是故意要揭人伤疤,她是真的想要问出个答案。
没有失明的人无法体会瞎子的感受,从出生起就见不到光明的人,无法体会意外失明的人的感受。然而方碧莲知道,那肯定是相当痛苦和艰难的。
不少来求爷爷医治的人,有些因失明而痛苦不已。为什么……他居然还能面上带笑的?花满楼,是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上天对世人的眷顾。
“就算是这样……我为什么非要抱怨和憎恨呢?”花满楼仔细分辨着声音,听到软软糯糯的女童声,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你想想看,开心地过是一天,不开心地过也是一天,我的一生才刚刚走了开头,现在就自暴自弃不是太可惜了吗?我不希望,将美好的生命和时光白白浪费掉。”
花满楼转过身努力‘凝视’着方碧莲,声音透着骨子里的温柔和纯粹,单纯而清澈的嗓音震撼人心。
“更何况……我身边有这么多关心我和担心我的人,如果我不努力振作起来的话,他们会伤心的吧。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世界的精彩,我依旧可以闻得到花儿的芬芳,听得到鸟儿婉转啁啾的悦耳声音,感受得到夕阳洒在身上的暖暖余晖。有时候甚至比别人还能感受到更多。你说,不是吗?”
果然……这个就是将来的花满楼啊。那个古龙笔下堪称完美的男人。
“那么说,你是真的在享受生活咯?”方碧莲微微叹了一声,白嫩嫩的小手托着下巴,清明如水月的翦水双瞳,仔细凝视着他开口道,“花满楼,你真是个令人钦佩的人。”
即使已经有过离奇的穿越经历,如今名为方碧莲的女孩子,仍然会有孤单害怕的时候。一个人,尤其是看不到光明的时候,内心会产生莫大的惶恐与不安。
花满楼,该说不愧是未来鲜花满楼的公子吗?只是轻轻柔柔的一番话语,居然让她的心平静下来。长久以来埋藏心底的不为人知的歉疚,仿佛被一双温柔的手慢慢的抚平了。
“小莲,我也只不过是个凡人罢了。”会这么想,只是说明她现在的心不平静。但是他相信,看到他会刻意放轻步调的人,一定是个相当温柔体贴的人。只因当时,他正沉浸在夕阳暮风的轻柔美好中。
“可以……稍微陪我坐一会儿吗?”花满楼轻轻一笑,他的声音相当温柔,如同一江春水柔和,带着丝丝缕缕的轻缓和舒适,仿佛连人内心的不安都能抚平。
方碧莲略微一思索,习惯性地想点点头,却恍然间记起他看不见,便摇摇头轻笑着道,“好啊,你有什么想跟我聊的吗?”
“有的时候,不需要看,不需要说,有些事物也是可以感受到的。”花满楼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他摸索着用手盖住方碧莲的眼睛,微微扬起唇角嗓音轻柔温和地说,“小莲…你现在告诉我,你感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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