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许连翘同游古镇的林洛雪,在路上遇到几个小孩,走街串巷的在卖红纱布做的假花,熟悉的做工和熟悉的套路,让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个人
买下几朵假花后,向孩子们打听到了那个人的位置,闲庭信步的走到那人附近,仔细观望片刻,那人正拎着一把木头伞,摆摊卖着一些木制的手工艺品
收拾好心情,缓步走上前,手中捧着假花,挑眉揶揄道:“唉,在这烈日炎炎下,无知幼童竟惨遭欺骗,满头大汗还要推销手中的假花,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威胁呢?”
毕十三原本自得的神色刹时一凝,手中的扇子一顿,抻了抻身子,昂着头道:“这里的孩子,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
“为了帮家里减轻负担,主动利用课余时间,用自己双手勤劳致富,而深受感动的我,选择出手帮助他们,事后,收下他们感谢的谢礼,有什么不对吗”
“真是熟悉,可以给个位置坐吗?”
这段风格鲜明的辩解,倒是让林洛雪想起了小时候跟毕十三出去卖花的事情,出于同窗友谊,毕十三让开一个身位,抽出一张报纸铺到旁边
四处观察有无潜在客户的毕十三,余光瞟到林洛雪在嗅着这些假花,好心解释道:“你这些花,都是假花,虽然做工精致,但,是闻不到香味的”
嘴角勾起的林洛雪,含笑着从花瓣中慢慢抬起头,转头看着毕十三,淡淡回道:“我知道啊”
林洛雪的回答在毕十三看来完全不符合逻辑,眉心轻蹙,诧异的问道:“那你还买”
瞄了一眼手中鲜红的花朵,林洛雪眼中带着些许的期盼望向毕十三,细声回道:“我以前也有一朵一样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被人丢掉了”
虽然无法理解林洛雪眼神的意味,但毕十三还是用了对林洛雪来说异常熟悉的说辞来安慰她:“如果你的那朵花,是真花,那它离开了土壤,过不了天就死了,
“但是假花,却可以一直存放,就像钻石一样,经久不衰,现在,你可以一直拥有它了”
再次听到这段熟悉的话,林洛雪眼中的期盼顷刻间便被失意覆盖,自嘲道:“为什么你能记住你小时候所有的推销套路,但却记不起我呢”
也许是林洛雪的话刺痛了毕十三的尊严,以往平淡的语气,显得着急了些,反驳道:“这不是推销,是真理”
放下手中这捧失而复得的假花,同时也放下了心里最后一点期盼,落寞的林洛雪消沉道:“送你了,如果是你,应该可以把它们再次卖出去”
起身没走几步,心中的不甘便像法老之蛇一般,迅膨胀,转身问出心中最关心的问题:“毕十三,你小时候住院,有一个同病房的小女孩,你为什么要关心她”
时间跨度有点远,毕十三慢慢回忆起以前的事,淡然道:“那是因为,有一个护士姐姐给了我三根棒棒糖让我照顾她”
“带她出去挣钱,是因为我需要挣钱,但我每次都付她工钱,临走时,因为我还差她一块,所以多做了一枝花”
这么多年的坚持都变成了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救赎,结果就是因为三根棒棒糖,林洛雪稳住踉跄的身形,沙哑着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名为真相的刀重新割开的心中的伤口,不断涌出压抑的苦涩,眼中的风景渐渐被水雾掩盖,如行尸走肉般游荡在古镇中,不知要往哪去
多年坚持化为乌有,当心中的光亮熄灭时,花不再有香气,回忆不再有痕迹,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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