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平静得有些诡异。
每天定时会有人送来生活用品,对楚明溪和白慕雅的态度极好,就是一问三不知,问现在是什么情况不回答,问为什么要把她们关在这里说不清楚,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人,说有可能一天,也可能不是一天。
楚明溪和白慕雅原先和其他师姐师妹住在一处院子里,白日里总能听见有人开门关门,说话或是取东西的声音。自从她和白慕雅被关起来之后,这些声音再也不曾出现,据楚明溪观察,这些人大概是被挪到了其他地方居住。
这次被关起来的待遇明显比之前好很多,楚明溪和白慕雅一起盯着那看起来比从前强了几倍、只有权贵家中才会供应的珍馐美食,沉默了许久。
她们二人对视一眼,楚明溪将每一样食物取出来一小份,从饰盒里抽出一根银簪,挨个试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无毒。”
白慕雅对送进来的每一样东西都仔细检查了一遍,食盒被她拆开了又复原,直到满头是汗,才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机关。”
“赵堂主这是要做什么?”白慕雅狐疑地看着这一桌的美食,倒了一杯酒,靠近鼻尖闻了闻:“这一桌的饭菜和上等好酒,要花费不少银子呢,他怎么突然如此大方?难不成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想让谢护法现,所以要杀我们,而这顿饭,就是所谓的断头饭?”
她还在感叹的功夫,楚明溪已经坐下吃了起来,白慕雅瞧着她平淡的模样,纳闷地问:“乔姐姐,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先吃饭吧。”楚明溪夹起一块酥肉,说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呀。”
白慕雅若有所悟,她坐下来吃了一会儿,全程眼神飘忽,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许久之后,突然盯着楚明溪的眼睛问道:“乔姐姐,你真的不觉得赵堂主很可疑吗?”
“这是为何?”楚明溪咽下最后一口饭,问道:“你为何怀疑赵堂主,却不怀疑那位突然到来的阁主呢?”
“明眼人都能看出咱们的阁主只是个空架子,空有一个名头,实际上并无实权。这样的一个人,不被人打压陷害就不错了,能掀起什么风浪呢?”白慕雅将碗筷放在一边,认真地说道:“乔姐姐,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接下来要说的绝不是玩笑话,请你一定认真听我说。”
白慕雅确认楚明溪在认真听自己说话之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依我看,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就是咱们的赵堂主。你想啊,这禁书如果真如谢护法所说,就在这千机阁之内,赵堂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或许就是他指使杜芸香去偷禁书,没想到被人撞破,传了出去。他为了杜绝谣言,藏起了真正的禁书,然后让杜芸香将假书藏到我们的屋子里,就是为了嫁祸给我们!谁知我们机敏,找出了杜芸香的破绽,赵堂主只好将计就计,让杜芸香承担这一切。”
白慕雅越说越激动,双颊因为愤怒而泛红:“而他将假的禁书交给谢护法,意图蒙混过关。而这谢护法也不是好糊弄的人,一眼便看出这本书是假的。赵堂主谎称是我们拿走了真的禁书,所以才将我们关在此地!”
楚明溪没有接话,宽慰了白慕雅许久,白慕雅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絮絮叨叨地又说了很久,眨眼间两壶酒都见了底,而她也有了醉意,说起话来愈的惊人。
这所谓的惊人并不体现在她胡言乱语,相反,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有着十分缜密的逻辑和依据。在极短的时间内,她将身边的所有人都怀疑并分析了一遍,甚至还用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开始怀疑自己,目光避开楚明溪,直直地看向对面的墙壁,分析了很久鬼门是不是背着自己搞了什么小动作。
最终,她的目光落到了楚明溪的脸上,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一双大眼睛轻轻地眨了眨,眼中情绪复杂:“乔姐姐,这件事跟你应该没有关系吧?”
不等楚明溪回答,她已经歪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楚明溪不一眼,拿起一件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就这样又过了十日,外面的守卫终于让开了一条道,付晚秋亲自进来,笑着对她们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一切都结束了,你们都出来吧。”
简单的一句话,楚明溪却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之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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