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二十四章 顺流逆流（第1页）

王川也不知是不是猜到他什么心思，待到中午见他还要死不活的躺着不动，只也不恼不怒，拿了他床头那坛‘死生花’看了看，喃喃自语着、说这么一朵奇葩扔了倒也可惜，反正眼看也快要死，拿来当夜壶倒还可以。

那娇花李小白也没想着竟会自己开出来，本来自是想着留下来或许总会有些什么用，好歹再怎么也要留着将来有机会拿给苏薇看看，心下里可当成了宝贝一般，怎么能拿来当夜壶糟踏了？

“我去……”

听了王川这一说，李小白自是一百个不愿，腾一下从床上爬起，夺过了那坛花来，嚷声道。

他自也知对方不会拦着自己去哪，便天天让自己东奔西跑来回拿点酒，那倒也不算什么事，不过转念又想，要是自己一去也不回来，师父会不会跟着找自己来？只又不无怨言地道：“我去了就不回来了。你想喝什么酒，以后就自己想办法好了！”

王川听他这还当真来劲了，只两眼一瞪，反倒也满不在乎、更笑嘻嘻地让他最好是别回来，要去死便死在外边就好。

自从过了这一冬，王川把他这多年来的一些往事恩怨、以及暗星相关的一些秘密跟李小白说过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也没见他像之前那般整天皱着眉苦着脸，倒是没事每天都跑到那棵老梅树下赏花弄梅，悠然自得。

李小白也不知他天天哪来这么好神气，就好像这天底下也没什么愁心事让他挂心头，好不自在的样子，又总觉对方似乎还有什么话瞒着自己不肯说、或是不便说，听了对方这意思，也自觉自己这么说未免有些意气用事，自己若是一去不回，说不定正是有去无回、从此跟对方便是天人永隔，登时语气也有些焉了，道：“师父，你要是知道该怎么做，或是想让弟子怎么做，就请你告诉弟子，好不好？”

“什么怎么做？”

王川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装糊涂，只和颜笑眼道，“你这臭小子，我让你去带点酒回来，有这么难么？你要是不船划得不好，怕过不了河，我可以告诉你个诀窍。比如你想到河对岸，不要直接从这里横渡，而是要从上游开始，顺着水流慢慢划……”

“师父！”李小白不由一愣，忍不住打断道，“我是说……”

他原自是想问问对方，自己如果就此离开、要带了逍遥门人去找星后算账的话，而且当然也还不止于此，这接下来到底应该如何行事才好，没想王川一下把话岔了开，却说起什么划船过河的事来？

不过话说到半，他好像也才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什么，而且这有关如何去对付暗星的事，他此前也问得不少，心知这事再怎么问也问不着什么来，关键还是自己这无论如何也拿不出什么能叫人‘长生不老’的东西来，转念只改口又道：“我是说这划船有什么难。你等着好了，我这就去带一船好酒回来……浇我的花！”

这‘顺流而下’比‘逆流而上’容易的道理，他自是心中有数，那小镇也在对岸偏下游，他这虽然没有自己划过船，去的时候倒还好，只是载了十几坛酒逆流回来时，那木筏在水里给他一个劲地划得直打转，忙活了半天，终也才过了河回来。

来回他这心里都在想，师父让自己来带酒，还特意说起这划船的事，是不是想告诉自己，这暗星的事须得顺势而为？可这顺势而为，莫非是要让自己也别说什么报不报仇的事了，不要去跟暗星的人对着干？

说来也奇的是，那本来行将枯萎的‘死生花’，给他拿酒当水浇灌了几次，没两天竟又重新焕生机，在酒坛里冒出个朵儿、支棱了起来。

转眼过了大半个月，一场春雨下来过后，不觉间山青水绿、繁花竞开，大地回春，一切有如新生。

李小白也算是明白了，这报仇的事且不说，只要他一天拿不出这所谓的不管是‘不老长春功’，还是‘长春不老药’，别说苏薇不一定会见他，便是会见他，也说不定只会因此而被他所害。就算他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时他自己的境况，倒有点像当年被困在陶谷的萧遥白，不是不可以动，而是不能乱动。

可萧遥白说来是为报大仇，才编出这‘不老长春功’作为幌子掩人耳目，哪里当真会有这等神功？而到了他这个继任的‘逍遥掌门’身上，倒成了即便没有也得有，这不是好比要叫公鸡下蛋，男丁生娃，欺负人吗？难不成自己也要像这位‘逍遥师祖’一样，只能听天由命，坐待时机，说不定也只得空等一世？

他这白来的‘逍遥掌门’一身神功武艺、纵然能上天入地，自问可也没那个本事，每天除了饮酒呆，无所事事，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他这酒喝不停，又都是记在他这位‘逍遥掌门’的名下，整个镇上原本一年也不定能卖出量大如此的酒，几乎都到了他这。那客店掌柜自是乐得不行，一众逍遥门弟子可都纳了闷，这光喝酒算什么回事？难不成这是找了位‘酒仙’掌门回来？这大仇还报不报了？

门人中那歪嘴大汉姓王名金乌，每隔一段时间便是由他来跟那掌柜的结账，李小白跟他一来二去也算比较熟，也不论什么辈分、人前人后还常管他叫‘王大哥’。王金乌对这叫法虽不敢生受，不过听着这心里倒也挺美。一看这银子花销如流水，又碍于掌门之命不得拖欠，便不心疼银子、王金乌这可也不能不站出来说点什么，不然这大仇还没报成，再怎么喝下去，非得把自家先喝垮了。

这天一早李小白又照常划了小木筏要来拿酒，王金乌正好也在店里喝着酒，见了掌门晃晃悠悠前来，便支支吾吾地问他，有没有想到什么报仇的计划？

李小白要是有什么计划，也不会等到现在，只也未多想，让对方再耐心等等，有什么行动自然会通知他们。

王金乌听他这么说，自也已经明白，这报仇的事自是仍没指望，又吞吞吐吐地跟他说了，也是之前武破天的意思，原是想着要假意把他这位掌门给‘绑架’了后，带去暗星给星后，再借机对星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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