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风也收敛态度,点头道“刘叔,今晚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加上老爷,三个人。”
兄妹二人同时皱起眉头,很显然,爷爷是有事叫他们来。
管家领着二人进入宅子,老人此时正坐在藤椅上休息,听见人来后,说了声“开饭吧,今天吃全羊宴。”
半小时,一只被剥皮抽骨的羔羊,摆在了餐桌上,犹如一个被火烤之后,蜷缩的婴孩,即便有专业厨师料理好了色香味,一只羊摆着空旷餐桌上的画面,依然透着一丝诡异。
许霏霏着羔羊,没胃口了。
惯于挑衅的许临风,此时也面无表情。
一声轻咳,管家老刘推着老爷进来了。
老头子精神矍铄,胃口也好,但晚年以来,一向饮食简单清淡为主,今天竟让人做了份全羊宴。
不等孙子孙女说话,老人拿起一块羊排,大口咬下一块肉,外焦里嫩,久违的肥美鲜肉,这一口,吃出了一副肉食者的模样,花白的胡子也粘上了油腻。
鲜肉一块块的咬在爷爷嘴里,那咀嚼的声音,那嘴角流出的油脂,那丢在桌上的骨头。
明明是在吃饭,却让人觉得这不像是在吃饭。
许临风和许霏霏同时感到了不适应。
“爷爷您慢点吃。”
老人像没听见一样,一口吃完,又拿起一块羊排肉,足足吃了三根,整个过程始终充斥着那股让人不适的感觉。
慈祥的老人,突然释放出一股饕餮之相,啃食着桌上的幼羊,而坐着他身边的两个人,也同样是年幼的孙子孙女
不可思议的画面,让许临风和许霏霏脸色渐渐难,一言不发的向爷爷。
第三根骨头丢在桌上,满桌狼藉,老人满足的擦了擦嘴,管家又帮忙擦干净胡子,他恢复了温和面相,嘿嘿的笑着“爷爷我比较俗,羊肉是我的最,每次吃,都会控制不住那吃相你们俩也吃啊。”
两人依然没说话。
爷爷笑道“我老了,手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所以现在小辈们都不听老头子的话了。”
“爷爷,您多虑了,霏霏一向听你的。”
“是啊,爷爷您有命令,我就立刻来了。”
针锋相对的兄妹二人,此时却画风一致。
那桌上被啃食一半的羔羊,如同无形的震慑,老人满意的微笑着,“孩子们,我许家世代只铭记四个字,弱肉强食。”
这世界,强者是吃肉的,那弱者是吃素的吗不,弱者是被吃的,弱者就是肉。
许家每一代人,都不会忘记这句话,以及弱肉强食这四个字。
老爷子许三福拼了一辈子的命,觉得什么大道理都是假的,只有这四个字是真的。
“我以为,你们俩在外,不顾亲情的动手,是已经有了决心,可今晚来,你们还没长大。”老爷子的语气渐渐严肃,“如果没长大,这样不顾亲情的动手,就显得十分可笑了,谁会在意两个穿开裆裤的孩子会打出什么花来”
“爷爷”
两兄妹的脸色更难了,林宝眼里的神仙打架,在爷爷许三福眼里,却是两个开裆裤孩子的摔跤而已。
两人眼中,一向慈眉善目的爷爷,一向不问世事的老人,今晚突然给了他们俩无形的压力。
“我老了,当然没资格多管闲事,可你们俩刚刚为什么不吃”老人突然提高音量,“觉得我刚刚的吃相恶心难你们真以为,肉食者的吃相,是系着围巾西装革履的绅士”
“我老家伙吃了几口羔羊,就让你们两人的孩子模样原形毕露,还在外面装什么呼风唤雨呀,不过是盘中羔羊”
话还没说完。
咚的一声,许霏霏推开椅子,猛的站了起来,白皙的手指一把抓向羔羊,眼里透出一股狠厉,而许临风也同时站了起来,同样抓住羔羊。
刚刚还如同两只羔羊的人,此刻的眼神里,透着肉食者的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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