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寒暄着来到前厅,白绍辉翘着腿只顾喝茶。
张祥打量了下室内,高脚桌子上摆放着磁州绿瓷三足炉。客厅墙上有一块匾额,写着“至诚无息”,又有黄庭坚的书法作品挂在下面。
请过茶之后,张祥直接明来意。他道:“不怕两位笑话,老朽前来是要为侄子求婚的!知道府上乃是书香功名世家,论身份我们是配不上的!不过我这个侄儿确实长得一表人才,有宋玉潘安之貌,他又喜欢读书练武,可谓文武全才!我听贵府有位嫡出姐,依然待字闺中,老朽唐突,想和府上结个秦晋之好,不知可否?”
白绍辉一愣,脸上露出高傲之色:“只怕我妹妹看不上你侄子,求婚的多了,她要嫁给公侯之家!”
白绍友是读书人,听到张祥恭维他们是“书香功名世家”,顿时心中非常快意。他们家是盐贩子出身,他爹之前都是穷人,祖上连个读书的都没樱到了白绍友这辈,才勉强出了他一个秀才,而且还是个附生。所以,他很喜欢别人恭维他读书好、家世好之类的话。
白绍友对白秀霞这个姐姐心中也不大满意,一把年纪了还呆在家里,他早就想将她撵出去了。
他忙:“大哥,话不能这么,大姐年龄也不了,再公侯之家哪里那么容易嫁进去的?要是一直找不到,岂不是耽搁了?既然韩老掌柜的侄子这么好,不如答应了这门亲事!”
白绍辉冷笑:“哪有不夸自己孩子好的,老二你也忒实在了!”
张祥一看这人话真直接,和他弟弟比起来差太远了。
他也不客气地:“句狂妄的话,我侄子真的是玉树临风、之骄子,一般公侯家的子弟都比不上!老朽这些年开布行,也积攒了些家资,虽然比不上贵府,可也能拿得出手!”
白绍辉见钱眼开,他马上转了脸色问:“老掌柜,家中资产能透露一下吗?有十万贯吗?”
张祥看这人真是庸俗市侩,他笑了笑没有回应。
白绍友打个圆场:“大哥,婚姻之事还得父母做主,你快去里面禀告给母亲大人!”
白绍辉起来,拂袖而去。
白绍友笑着和他闲谈,气氛顿时融洽了许多。
“依我的意思是答应这门亲事,只是我那个姐姐从受到溺爱,父母一味骄纵,我们也不好!何况我也是个庶出的儿子,除了父母,家中还有嫡出大哥做主!”提到出身,白绍友还是有些遗憾,感觉心有不平。
张祥忙安慰他:“公子千万不要在嫡庶上计较,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你看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秀才了,用不了多久必然能秋闱登榜,到时再中贡士、进士、点翰林,可谓前程无限了!莫世人了,就是三公九卿也得另眼相看啊!”
白绍友大喜,他最喜欢别人恭维他高中了,兴奋地手舞足蹈,忙站起来拱手作揖。张祥也起身还礼,彼此又互相吹捧一番。
屋里白秀霞听和她媒,让她嫁给新义布行的少东家,她当即拍桌子叫道:“什么鸟不拉屎的人也来提亲?连个功名也没有,还敢娶我?我们家又不缺钱,何况我爹还有官带,我也是官宦之女,岂能嫁给这种平民百姓?真是癞蛤蟆想吃鹅肉!”
姜夫人想了想:“我倒是听那布行有个子,长得极为俊朗,只是平日里不大出门。要是模样真的一流,倒也配得上你,你斟酌斟酌!”
“斟酌什么呀!我纵然嫁不了公侯子弟,也得嫁个知县的儿子!”
“咱们县就一个知县啊,还是你二弟媳妇的亲爹!”姜夫人提醒她道。
大儿媳刘蕊早就想把这个姑子弄出去了,她在一旁进言道:“听知州的儿子死了老婆,姑子要是愿意的话,我托州里的亲戚做媒,办成这件亲事!”
姜夫人一愣,她不悦地:“我女儿是黄花大闺女,哪有嫁给死了老婆的鳏夫?要过去给人做继室吗?”
白秀霞倒来了兴趣,她忙问:“就是咱们州的知州石展翔?”
“是啊,他有个独生子叫石若立!你要是愿意,就当知州的儿媳妇,那多风光啊!”刘蕊。
姜夫人摇摇头,白秀霞笑道:“我倒是有点心动!”
“既然心动那就!人家是知州,官居正五品,而且还是实打实的大权在握!何况石衙内年纪也不大,今年才三十!”
“三十还不大?”姜夫人惊道。
“不大,而立之年嘛!男人三十一朵花,谁还嫌弃男人大不成?他们家真的是大富大贵,知州老爷极其疼爱衙内,恨不得金山银山都给他!家中奴仆成群,而且极其有排场,那些豪富之家都争着把女儿嫁过去,要是晚了可就抢不到这么好的人家了!”刘蕊极力撺道。
白秀霞:“知州不是有孙子吗?我嫁给他孙子得了!”
“孙子才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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