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君平早早就掐灭了她的痴想:“……你那位二师姐病歪歪的,自从她住进候府,整个到处弥漫着一股药味。别人是吃饭喝水,她是吃饭喝药。饭可以一顿不吃,但药却一日不能停。就那副破败的身子,你居然还想着让她跟你家壮的跟牛似的正君出长差……你是嫌她死的还不够早吗?”谢逸华:“……”这种形容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好话!谢君平看她杀人的眼神就知道要糟,一不小心将心里话吐了出来,边往后窜边描补,两人绕着公事房转圈圈,从桌子上跳到凳子上:“哎哎息怒息怒!咱们殿下并不在意外貌,只注重正君那颗金子般的心灵!姐我错了还不行吗?别打我!”谢逸华逮着她挤在墙角一顿臭揍:“你是长本事了是吧?敢议论本王的正君了。他在南疆杀敌的时候,你在后方醉生梦死呢,再让我听到你说他一句不好,小心我打断你的腿!”“我错了我错了!我真是夸他……我夸燕正君如牛一般忠诚可靠,勤勉温驯。娶夫娶贤,殿下可不是那等肤浅的人……哎哟您轻点,疼!”谢君平满嘴跑马,颠三倒四的讨饶,都不见谢逸华原谅,忽然之间想到了问题所在:“姐!殿下!我给您找全套的帐房先生,最可靠老辣的掌柜……行吗?”“阿云又不是去做生意!”她手底下总算是轻了。“……还有还有,会勘测田亩的老把式,要不要?”“成交!”谢逸华松开了谢君平,结束了她的暴力行为。一墙之隔的周珏听着隔壁房里肆无忌惮的笑闹声,谢君平与端王之间毫无芥蒂的打闹,心里很不是滋味。抓捕何旭的圣旨颁下去之后,太女与齐王曾为何旭求情的事情不知为何竟然也渐渐传扬开来。周珏心系太女,听到传闻就赶紧前往东宫请见太女,去了之后才发现太女竟然一个人坐着喝闷酒。“殿下怎可如此颓废?让端王知道,岂不正好让她趁心如愿?”太女已经有些酒意上头,抱着酒坛子不肯撒手:“你懂什么?谢逸华打小就讨厌!同样的事情她做了没问题,还总能给自己找歪理开脱,逗的母皇合不拢嘴。若是孤做了……说不定就会被母皇一顿训斥。她真是从小到大始终如一的……讨人厌!”周珏脑子里还回想着方才隔壁听到的欢声笑语,凭心而论,端王其实也不是个讨人厌的人……但是太女殿下讨厌的人,她必然也会极度讨厌。“好好好,端王最讨厌了!”她好声好气哄了太女松手:“殿下喝醉了,去榻上躺一躺,睡醒了就雨过天晴了。”太女神情里有一丝与平日不相符的茫然:“我……”却听从了周珏的劝告,松开了手里的酒坛子,紧握住了她的手。周珏睫毛下垂,视线落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只觉得太女手上的温度极高,只不过一小会她的手心就已经汗湿……也许是心浮气躁的原因。她半扶半抱着将太女送进书房内室的榻上,脱了靴子盖好了薄被,静静站在床前凝视她许久,才离开了太女书房,叮嘱外面候着的小侍,好生照料酒醉的太女。燕云度离开端王府,前往安定郡的当日,端王府门口十几辆马车排满了一条街,两侧的护卫骑着骏马整装待发。银腰也获准穿了窄袖骑马装,头发用小冠子束起来,整个人透着一股干练,随侍燕云度一侧。他的样貌与大烈人殊异,直引的随行人员从马车里探头偷瞧。他对自己的美貌是有充分的认识,不惧人看,还故意在马上调整作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风骚的气息,直看的谢逸华牙根痒痒,恨不得将他从马上拖下来踩几脚。“银腰,你去正君的马车里坐着,路上随行服侍。”银腰扭头朝她做个鬼脸,无声做个口型:吃——醋——啦?谢逸华朝牟旋使个眼色,忠心的护卫统领马鞭挥出去,恰恰卷住了银腰的纤腰,就要将他从马上拖下来。银腰忙忙讨饶:“我自己下!我自己下!牟姐姐别动手,马上掉下去要毁容的!”自己乖乖从马上跳了下来,爬上了燕云度的马车。他倒是想留下来服侍端王,不过听到他的提议,燕云度隐隐看到了自己头顶即将绿云罩顶,毫不犹豫就将他划入了随行人员名单之中。除了银腰是夹带人员,牟铁带着燕云骑的贴身护卫负责一路安保工作,另有谢逸华通过谢君平手里挖来的各种人才,以应付安定郡的突发状况。昨晚妻夫两人缠绵半宿,燕云度想到一旦自己走后,后院的侍君们如狼似虎,将温雅文弱的端王留在这“虎狼窝”里,就觉得无论如何也不放心,恨不得将端王装在荷包里带走。他将自己的担心倾倒,端王笑的直发软,差点从他身上滚下来。“你……你这满脑子都想些什么啊?要担心也是本王担心你,地方官员可比一根筋的蛮夷难对付多了。你别瞧着自己在南疆打了十年仗,可是真论人性之恶,这些人可未必输给白玉凤。只是地方上的事情更为迂回隐秘,可不是打一仗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她现在都有些怀疑凤帝下旨意之前有没有过脑子,不过那是亲娘,这念头也只能在自己心里过一遍,不好讲出来。两人相拥着说了一宿的话,谢逸华惊奇的发现自己有向话唠进化的趋势,最后无奈叮嘱:“无论何种情况,务必保全自身。若是真有为难之事,派人传信给我,我快马出京!”燕云度稀罕她那一身细白嫩肉,怎么样都爱不够,还一气在她身上咬了十来八个牙印儿,恨恨道:“若是我走后,殿下起了外心,不怕丢脸的话,也让别人瞧瞧这些印子。”谢逸华哭笑不得:“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招啊?”燕云度端详着那些印子,还在纠结:“是不是咬的有点浅?再咬深一点没关系吧?”“哎哎再咬真破皮了!”谢逸华护着前胸,却护不住后背,两人在床上闹将起来,一个要咬,另外一个护着不肯给咬,外间值夜的水铭与水清听的面红耳赤,互相使个眼色,悄悄儿往远处挪几步,目光里都透着喜意。“正君去了安定郡之后,就只剩咱们俩服侍殿下了吧?”水清小声道。“嗯。”水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柔软的都能滴出水来。谢逸华一大早起床穿衣,中衣落到身上只觉得刺痛,不由吸口凉气,燕云度还无辜看过来:“殿下怎么了?”“还能怎么着?肯定是咬破皮了。”谢逸华在他额头上轻弹了一记,天亮之后他倒是脸皮薄了很多,耳朵居然红了,大概是为自己昨晚的无赖行径而不好意思。临行之前,谢逸华数来数去,一把将崔春羽拖了过来,塞进了谢君平找到的帐房先生马车里。崔春羽在马车里挣扎:“殿……殿下,微臣行李都没有收拾。再说……微臣走了,府里怎么办?”她这个长史命苦,别人是一块银子恨不得掰成了八瓣花,端王殿下是一名长史恨不得当三个人使。“府里乱不了,你的行李回头派人给你送过去,正君就交给你了!”崔春羽:“……”燕云度在马车里向谢逸华挥手,很快一队人马就从归义坊出发,向着安定郡而去。端王正君离京当日,何庶君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太医院里派了小太医拿何庶君练手,方子换了四五回,起先何庶君只是高烧不退,后来又伴随着上吐下拉,不过才两日,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谢安华日夜守着,默默掉了好几次眼泪。她往东宫去寻太女,被东宫守卫拦在大门之外:“太女殿下正在闭门自省,不见客!”“能不能麻烦通融一声,本王有事要见太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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