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定风怔怔地看着她的笑靥,忽然只觉得心跳加速,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这一刹那间,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只要陛下和文渊心意相通,在下自然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余定风终于定下了神,淡淡地说,“陛下这病,三分内因,七分外因。”萧可不免有些奇怪,摇头说:“先生弄错了吧,七分内因,三分外因还差不多,朕自文渊失踪之后头痛之症才愈演愈烈,这两日却又好了许多,定是因为找到了文渊,心结已解。”余定风慎重地说:“陛下让臣再搭一搭脉再做定论。”萧可笑着说:“先生这么小心,难道说朕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方文渊顿时眼圈发红,掩住了他的嘴唇:“陛下你胡说八道什么!”萧可顿时不吱声了,坐在椅子上,任凭方文渊摆弄着,看着余定风闭着眼睛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心里不由得腹诽:这个余阳观,怎么尽出些稀奇古怪的人物。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余定风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陛下,在下没有看错,七分外因,陛下仔细想想,到底是何时病情开始加剧?”萧可不由得扶住了额头,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说:“大概是出京以后,便一日痛过一日。”“陛下,你有什么事情是出了宫以后经常做的,又在这几日因为和文渊重逢少做或不做了呢?”萧可左思右想,却一下子毫无头绪,忽然,后脑处一丝抽痛袭来,让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方文渊敏感地发现了他的异常,心痛莫名,轻轻地按压着他的头部,低声说:“陛下,你别着急,慢慢想。”余定风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个说:“慢不来,陛下这头痛之疾,原本是小病,却在某种毒素的诱发下渐渐沉重起来,不过也更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没有这头痛的病灶,连在下都看不出陛下居然会中了毒!”方文渊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看着余定风:“定风,你会不会弄错了,这怎么可能!”余定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原本也怀疑自己弄错了,所以这两天一直在研究一本医书。此毒久已失传,名叫无解,无色无味,中者无迹可寻,无药可解,暴毙而亡。但此毒有一个缺点,就是需在中毒者身上连下三十次,所以,非贴身之人不可为之。”“连下三十次?”萧可心里一寒,他掐指一算,自己从宫中带兵出发到这里,已经有三十天了!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悲催的存稿箱,我嫉妒可以出去旅游的小醋醋,我要把她的花花都劫走!我是存稿箱这天,萧可在中军大帐忙了一整天,事无巨细,都和萧子裴仔细交代了一番,也把方文渊已经找到的消息和萧子裴说了说,萧子裴又惊又喜又是担忧:“陛下你的计策楚天扬可会同意?”萧可苦笑了一声:“皇兄勿要怪朕,朕和那楚易详谈了甚久,答应他考虑开启两国之间的商贸,也答应了让芷姐姐得空了可以正式回大楚省亲。”萧子裴一怔,长叹一声说:“唉,你不说我也知道,小芷一直想去大楚看楚天扬那厮。”萧可取笑说:“皇兄难道还在担忧芷姐姐会移情别恋不成。”“陛下你不知道,这种事情,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连一丁半点的可能都要扼杀在苗头之中。”萧子裴一本正经地说。两个人相视而笑,显然心有戚戚焉。“接下来这两日会十分忙碌,皇兄一人独力支撑,要辛苦了。”萧可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放心。只是陛下心里可有十分的把握?龙体安康是头等大事,需不需要广传天下能人,为陛下医治?”萧子裴颇有些忧心忡忡。萧可摇了摇头,哂然一笑:“不必了,朕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更何况余先生的确是高人,几位太医未曾看出来的症状居然落入他的眼中。”萧子裴凝视着他:“陛下看起来神清气爽、喜形于色,必然是文渊的功劳。”萧可点了点头,嘴角难掩幸福的笑容:“是啊,皇兄,朕快活得紧,比打了一百场胜仗还快活。”萧子裴顿时念及远在京城的言芷,也笑了:“陛下快活臣就放心了,赶紧多去过过佳人在怀的瘾吧,这里万事有臣,陛下请放心。”不一会儿,萧可便回到寝帐,一踏进羽林军的值守范围,便闻到一阵扑鼻的药香,寝帐外架起了三个药炉,三个小童正在煎着药,冯太医正和余定风一起,研讨着药方。“老朽老了,是该是你们这辈人的天下啊!”冯太医捋着胡子感慨说。“在下只是略有浸淫,与太医刚才的一番话,在下也颇有收益。”余定风诚恳地说。“哈哈哈,你这孩子,就不要谦逊了。”冯太医拍着他的肩膀,一脸的赞赏。萧可冲着他们俩打了个招呼,便一头钻进了帐中,方文渊早就在帐里看到他了,躲在旁边,从背后抱住了他,将脸贴在他的后背蹭了蹭,低声埋怨说:“怎么去了一整天?”“好多事情要交代。”萧可享受着这历尽艰辛才得来的温情一刻。“你生病了,不要这么辛劳。”方文渊喃喃地说。“好,以后回宫里都听你的。”萧可满口应承,“以后朕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方文渊脸颊绯红,嗔怪地在他的后背咬了一口:“那你岂不是又成了昏君,我成了妖后。”“正好配对。”萧可笑嘻嘻地转过身,揽着她说。“小可,我有些害怕。”方文渊靠在他的胸口,良久,忽然低声说。“你怕什么?”萧可奇道。“定风他能拔除你体内的毒素吗?会不会有什么不适之症?你这样引蛇出洞,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我们俩现在这么……幸福,会不会惹老天爷嫉妒……”方文渊的话连串珠地吐了出来,显然这一天她忧心忡忡,思虑了很多。“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这件事情,朕心里已经有了点谱,放心,要是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朕还算什么天子!”萧可傲然说着,从桌上拿起了李公公早就备好的一套衣衫,笑着说:“来,文渊,看朕一起来演场戏吧。”-天气忽然沉闷起来,阴云密布,俨然是雷雨的前兆。大军中的几个高级将领和随军的文臣都聚在一起,往萧可的寝帐走去。中书令田汝令忧心忡忡地说:“这一月之期将至,可陛下却忽然得了这样的怪病,这可怎生是好。”朱定匡亦是满脸忧色,朝着萧子裴问道:“陛下这样,此间简陋,不如回宫慢慢休养。”吴潜满脸的不屑:“朱将军此言差矣,万一路上颠簸,加重病情,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萧子裴一脸的心事重重,只是强笑着说:“诸位不必忧心,我已经派人去请了术士和名医,双管齐下,必能奏效。”吴潜赔笑着说:“王爷做事雷厉风行,下官不得不佩服。只是陛下到底是什么病?冯太医诊断不出来吗?”萧子裴看了他一眼,叹气说:“诊不出来,此病来势汹汹,无从着手。”说话间就到了萧可的寝帐,众臣们站在远处,只见羽林军层层把守,帐中传出了一阵刺鼻的药味。不一会儿,杨名走了出来,沉声说:“诸位大人请进,只是冯太医说了,陛下精神不济,只能见小半个时辰,请诸位大人们长话短说。”众人鱼贯而入,只见寝帐内点着几株佛香,四处隐隐散落着术士做法剩下的香灰,萧可的床前站着李公公和一个带着帽子的术士,低着头,搅着一碗黑乎乎的什么东西,床前的纱帐半掩着,萧可半靠在床上,头上包着白布,脸色惨白,神气全无。吴潜哀嚎了一声,抢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在了萧可床前,把床前的那个小术士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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