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脸色铁青,半晌才说:“好,你们真是情深意重。”田景文愕然看着他:“陛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文渊和我之间清清白白,纵然我心里一直爱慕于他,可她一直视我为友。”“是吗?”萧可仰天长笑,良久才停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他都愿为了你背叛大衍,背叛我这个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一派胡言!你到底听信了哪个恶毒小人的谗言!”田景文气得发抖。“田景文,你何必再徒劳无功地遮掩?”萧可的目光犀利,让田景文心里忍不住颤了一颤。“你在这几年间往返两国,难道没有给楚天扬递过大衍的信息?”田景文语塞,他万万没有想到,萧可在这几天之内,就把他和方文渊这几年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自从和方文渊一起办了这个文鼎商户以来,他以此身份为掩护,的确得了很大的便利,可这一切,都是瞒着方文渊进行的,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以前所做的一切,都会让方文渊蒙上不可洗刷的污点!“萧可,别的人都可以不信她,唯独你不可以!”田景文忽然嘶吼起来,“你不知道我当时救下她的时候,她身中数刀,有多凄惨!她明明可以远遁大楚,可她为了你,依然义无反顾,回到大衍成了你宫中众多后妃中的一个!这四年来,我无数次劝她远离,她依然死心不悔,说是在你身边看你一眼也是好的!自从她在宫外被你发现后,日日如履薄冰,费尽心机,只愿留下一个正常的身份,和你相伴左右!萧可,她为了你,放弃了正常的生活,你怎么可以疑心于她!”萧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朝着杨名挥了挥手,杨名手上宝剑出鞘,剑光凛然,挽了一个剑花,宝剑疾如闪电,往田景文刺了过去,一旁的几个侍卫占了景阳殿的几个角落,虎视眈眈,盯着场内。田景文步伐轻灵,剑法飘然出尘,而杨名剑走偏锋,凝重大气,只听得“叮当”一阵脆响,两个人战在一处。萧可盯着场内,脑中却一片纷杂,这几天所有的事情接踵而来,让他没有任何喘息之机,可他潜意识里深深地明白,田景文不能杀,杀了他和方文渊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良久,他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活擒此人,不可杀绝!”昨日半夜忽然电闪雷鸣,下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暴雨,虽然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却也弄得上早朝的大臣们也措手不及,辛辛苦苦赶到大殿,却被告知陛□体微恙,今日罢朝。萧可躺在寝宫里,屋子里药香扑鼻,宫人们无声地进出着,在萧可身边服侍的素来都懂他的脾气,陛下这两天心情差到了极点,没事不要去招惹他。陆陆续续有大臣前来探望萧可,李公公按照萧可的意思,一律挡了,唯独放进来了一个方思瑜。萧可斜靠在床榻上,一副病仄仄的模样。方思瑜硬着头皮上前,躬身行礼说:“太医来看了吗?不知道是何病症,陛下多保重龙体。”萧可闭着眼睛并不出声,屋子里一片静寂,方思瑜只觉得芒刺在背,真恨不得变成一个隐身人,消失在萧可面前。良久,萧可抬眼一瞧,淡淡地说:“方爱卿,朕这病,看来是要着落在你身上了。”方思瑜愣了一下,赔笑着说:“陛下,臣只会赚钱,这个医术,实在是一窍不通啊,不如让拙荆来帮陛下看看?”萧可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扶着脑袋坐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莫不是这件事情晓风姐姐也掺和了一手?”方思瑜的心不由自主地一跳,骇得脸都有些发白,定定地看着萧可,半晌,他长叹一声,跪了下来:“陛下,臣欺君罔上,罪该万死,此事拙荆半点都不知情,望陛下明察。”萧可森然看着他,说:“方爱卿,你不觉得你现在说已经太晚了吗?”“陛下,臣原本一身布衣,不知道有多么轻松自在,自从得知此事之后,不忍心见伯父为此日夜忧心,也深怕文荇在宫中行差踏错,这才入朝为官,日日如履薄冰。陛下对臣信任有加,委以重任,臣每每思及此事,都心生愧疚,唯有为陛下充盈国库,这样方能减轻罪孽。”方思瑜一脸愧色,沉声说,“陛下,文荇虽然胆大妄为,但求陛下念在她的一腔情意,饶她一命,让她回府自生自灭吧。”“她的一腔情意?”萧可冷冷地问,“她有什么一腔情谊,朕只看到她薄情寡性、虚伪狡诈,朕如此信任她,她居然就这样回报我的一片真心!”方思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文荇对陛下一见钟情,太上皇赐婚前,臣和伯父劝了她不知道多少次,拼着伯父的这张老脸不要,婉拒了婚事,那也不会弄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可文荇她……”萧可屏息看着方思瑜,心里忽然燃起了一线希望,颤声说:“她怎么说?”方思瑜一脸的尴尬,吞吞吐吐地说:“文荇说,她愿意赌一赌,赌陛下会爱上她,就像子裴和他的王妃一样。”萧可整个人都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方思瑜,良久才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她真的这样说?”方思瑜郑重地点了点头:“陛下,千真万确!臣和伯父也是怜她一片痴心,这才答应了她的请求,这些年来,她身处宫中,想必早就知道了自己原来的想法是多么天真,前阵子陛下又在宫外发现了她的身影,她又不得不化成文渊和你周旋,心力交瘁,商量再三之后,才决定以废后的名义从陛□旁离开,陛下,此间种种,虽然罪无可赦,但情有可原,望陛下法外开恩!”萧可的心里仿如翻江倒海一般,如果真是这样,那田景文又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说这几年方文渊对他心灰意冷,就移情别恋了?他勉强定了定神,说:“方爱卿,你不要哄骗朕。”方思瑜愕然说:“陛下,臣万万不敢,陛下,现在文荇一定没有这个心思了,你就不要责怪她异想天开了。”萧可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一派胡言,朕想让她有这个心思!要是她没有了,朕也让她再重新起这个心思!方思瑜看着他脸上神情阴晴不定,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怅然若失,一会儿面带期盼,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他忧心方文荇的现状,满心想打听打听,却不知道会不会惹怒萧可,两个人各怀心思,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正在此时,李公公一路小跑进了屋子,走到了萧可的面前,欲言又止,一脸为难地看着萧可。萧可皱着眉头问:“怎么了?”“长乐殿来禀,皇后娘娘她……她不肯用膳。”李公公小心翼翼地禀告说。方思瑜一惊,他对这个聪慧狡黠的侄女向来十分疼爱,不然也不会为了她如此绞尽脑汁,不由得轻噫了一声,焦急地说:“李公公,这可怎生是好?方屏这丫头怎么在伺候的,也不动动脑子,吃饭大过天,娘娘她自幼体弱,饿出病来这可怎么了得……”李公公偷眼看了一眼萧可,心想:娘娘跟前的宫女全被赶到另一个宫殿里看守起来了,现在的全是临时派过去的,虽然不敢偷懒,可哪里比得上方屏那个千伶百俐、知根知底的丫头啊。萧可轻哼了一声,道:“她又在动什么歪脑筋?让她好好用膳,她不吃,她以前宫里的那些丫头都陪着她饿着,一个都不许吃饭。”李公公犹豫了片刻,领命而去。萧可却有些坐立难安了起来,看了看一旁的方思瑜,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不由得清咳了一声说:“怪不得文渊从来不爱习武强身,原来她自幼体弱。”方思瑜一时不知道萧可打得什么主意,谨慎地说:“是,她素来爱吃的东西没有节制,不爱吃的东西碰也不碰,小时候伯父娇惯她,有次伯父外出,她留在府里愣是吃出病来,将养了二个月才好,后来伯父就再也不许她挑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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