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44 更深露重（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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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回去楼上，果然免不了一阵八卦，当其冲就是周济，问她和那位陈先生是不是认识。

她说是，以前的一个老朋友。并非觉得他们的关系拿不出手什么的，只是毕竟这里的人都只是同事，还是兼职的，有些话实在没必要讲。

周济有点不可置信，笑笑：“你和陈先生是朋友，还能到我这儿屈尊。”

“还成，不熟。”她也笑笑，把话接过来，“好多年没见了。”

这话也是真的。

下午上班时，phia竟然十分配合，调了几次光之后觉得不错，还提早收工了。

工作室的人又笑着送别她，周济站在门口，又咬了一支烟，并不点燃。phia把目光投在白杨身上，忽然问：“白杨，你家在哪里呀？”

她愣了一瞬，而后笑笑：“挺远的。”

“那正好，我送你吧。”她说着就挽上了白杨的胳膊，然后问周济：“周老师不会不放人吧？”

周济不仅没有不放人，还往前推了推白杨，笑着说：“怎么会呢，还怕麻烦你呢。”

白杨并不知道这个phia和陈西原是什么关系，万一是他现任的小女朋友，把她骗到车上趁机泼硫酸怎么办？她想着，打了个寒颤，忙不迭拒绝：“谢谢您了，只是我下班还约了朋友，不太方便…”

“不会是男朋友吧，那我就不方便打扰了。”phia一副很善解人意的样子，眼睛却一直看着她。

放在白杨眼里就是试探了，她含混过去，装作不好意思地笑笑。也趁机仔细看了phia，这个混血的姑娘。

如果真跟陈西原有关系——白杨的心口只是瑟缩了一下，再也没其他什么别的感觉。她早就明晰，陈西原这个人，是荒野尘漠里的一块金子，那时候的她拿不起来，还险些陷身沙海，于是被迫出逃。放到现在，大概也不会有人能拿得起来。

时间的刀是如此锋利，将痛苦和欢愉一视同仁都斩。现在的白杨对他，已不再有任何渴求。

phia没有再强求，温声说那好吧就离开了。白杨继续埋下头整理道具，晚上六点准时下班。

秋天已经有了点凉意，风把她的头吹得乱了些，白杨也不去管，而是伸手从牛仔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只烟盒，取一支烟咬进嘴里，护着风点燃。

就这么站在路边，边抽烟边刷手机的信息。

她也是有了瘾之后才理解，难怪当初陈西原那么喜欢抽烟，尼古丁上头，是真的能让人短暂沉醉一下。

陈西原送走phia，让郑师傅把车开回来时，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也是在这一刻才觉得她俨然模样大改的。她不如曾经美丽，动人，不如曾经惹人爱怜，草曼柔靡。他用三年时间为她染上的颜色已经尽数褪去，时间里滋长出一个不属于他的白杨。

而今她站在秋风里，秋叶落尽，天高路远。就好像是——遗世独立的佳人。

身体里某些沉塘的记忆被唤醒。不是痛，是痒，找不到具体位置的痒。就像刚戒烟那会儿，听到别人按动打火机的声音，就有根神经开始六神无主地跳动，召唤着他，去试一试。

有一个成语，能够简言概括。心猿意马。

如今看见秋天里的白杨，这些久违的躁动又开始了。其实初次见到她时，陈西原的意外也只是一瞬，更多的是，本应如此的理所当然。

他一直觉得，他们会再重逢，在秋天重逢。

他在车里笑着叹息一声，吐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吩咐郑师傅开往白杨那边。

她夹烟的手一顿，看着缓缓降下来的窗户，有一瞬间中学生抽烟被抓包的窘迫，一口烟雾正好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上，呛得她连连咳嗽。

“杨杨，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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