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东侧的莲花池旁,秦灼仰躺在池边的岩石上,看着天发着呆。突然,听到几个丫鬟在一起打络子闲聊天的丫鬟说道:“老爷去世后由大房掌管秦府,大老爷公正贤明、大夫人慈悲公道,真真儿比以前的日子好多了。以前是二夫人尹氏当家,说是当家其实什么事都干不来,都是福伯和一应管事撑着,秦府才没有乱套,就连我们的月例银子也从以前的一两翻倍成了二两,这可要感谢大夫人啊!”秦灼竖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以前二夫人掌家,不清楚账目,不知晓经营,就连规矩制度都没有定好,要多乱有多乱,如今的秦府才是我理想中的官老爷府邸。”“可不是。”一旁另一个丫鬟说道。
秦灼听到这儿,不禁有些气愤。自己父亲去世不过有一月,秦府众人都恢复如常,好似一块石头被投入水中,虽激起一圈圈涟漪,却最终仍归于平静。他们都忘了当初是靠自己父亲才能支撑秦府屹立不倒,这些个奴仆忘恩负义,如墙头草随风倒。如今看到是大房掌家,就无时无刻的吹捧大房。最近这段日子,秦府内风起云涌。大伯似乎结识了某位权贵,秦府跟着水涨船高,收入似乎也多了起来,所以丫鬟仆从们的月例也多了起来,自然就更倾向大房当家做主。但是秦灼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秦灼想到如今大房当家,下人们本就敷衍二房,自父亲被送回府那天起,尹氏便病倒了,延请了几个大夫,都说是忧思过度,叮嘱一定要打开心结,心病还需心药医。药是一碗接一碗的喝,却没有丝毫起色。为了让母亲在秦府得到好的照顾,秦灼不得不忍气吞声,她压下满心气愤。
等待丫鬟们闲聊够了,离开后,秦灼才起身回到正房。刚进房间坐下,便听到丫鬟翠青打帘进来通报:“小姐,大夫人说想来看望夫人,现在正在大堂。”
“请大伯母进来,上茶!”说着,秦灼便向外迎去,刚走到门口便见姚氏已经进来。
“劳烦大伯母前来看望母亲,母亲刚吃完药,已经睡下了。”这几天母亲总是精神不济,吃了很多的药也不见好转,一天十二个时辰,有七八个时辰在睡觉。请了无数大夫,都只说忧思过度,要放宽心。
“你母亲病了这么些日子,身子好点了吗?”姚氏端的是关心的语气。
“大夫看了好几个,都说是忧思过度,慢慢将养起来,打开心结就好了。”
“我的乖乖,这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独独这心病无药可医。你母亲病了这么些日子,我看她日渐消瘦,得想想办法,不能让她再这么下去了。现在正是桃李杏花开放的季节,让你母亲去庄子上散散心,赏玩赏玩春色,见到好看的景色人也高兴点儿,病也就慢慢好了。”
秦灼上前行了一礼,说到:“多谢大伯母关心,灼儿也是这么想的,已经派人禀告了太夫人,明日一早,我和母亲便启程前往京郊的庄子,在那里住个月余回来。”
姚氏听到秦灼所说并不意外,她当家之后,早已在尹氏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亲信。“这样就很好,那我就不担心了。让你母亲好好将养身子,她睡得正好,我就不打搅她了。灼姐儿,你也好好休息。可怜啊,你还是一个孩子,就要学着独当一面了。”说着,姚氏戚戚的哭了起来。
“不打紧,我还好。”秦灼不习惯大伯母这幅作态,总感觉浮于表面,没怎么走心。
“让你娘好好养好身体,毕竟她还这么年轻,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她有你和子期两个,也不算孤单,一定要振作起来。我走了,你们娘俩好好去庄子上散散心吧!”说着,姚氏便带人离去。
秦灼独自坐在椅子上出神。她不是没感觉,自从大伯母掌管秦府管家之权后,秦府风向都变了,大伯母也不是以前那个热情爽朗的人了,总觉得充满着计较。
这边,姚氏带着仆从一行往回走,边走边思考:如果尹氏和秦灼明天要去京郊的庄子上散心,那药肯定是喝不了了,自己想要无声无息让她香消玉殒的计划落空了。不过,在庄子上,她有更好的办法收拾她,让她活着比死了更难受。想到这,姚氏便高兴起来,总归这尹氏离府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况且她在庄子上,事情就更好办了。想着,便吩咐丫鬟红梅:“你去让管家通知各庄子上的主事明日到府上回话,把账本拿来,我要查看账目。”“好的,夫人,奴婢马上就去。”
姚氏高兴得哼起了小曲,不知又想到什么,叫住正要出去的红梅:“你先到厨房叫他们给我送碗燕窝来。”现在侯府一应大小事情都由自己做主,姚氏心情非常美,也有心思保养自己,私自让厨房给她每天上一碗燕窝还是可以的,毕竟她不久前将厨房主事换成了自己的远房表哥。表哥乐意巴结自己,每天给大房的吃食不知比二房高出几个档次。
不一会儿,厨房王主事端着一碗香甜的燕窝送了进来。“夫人,您要的燕窝给您端来了,这是上好的血燕燕窝,吃了让您青春永驻、肤白貌美。”
“放那儿吧!”姚氏和这个远房表哥不熟,但有几件事要交代他。“之前给你说了,当上厨房主事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如今也让你如愿了,你答应我的几件事办得如何了。”
“小的承表妹的情,表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尽管吩咐,我但凡没有不同意的。这边二房尹夫人忧思过度,厨房都是按照您说的,每日准备的清淡的饮食。”
“嗯,让你给二房单独准备吃食,但我看尹氏的病似乎一日比一日重了,算了,现如今她要去庄子上散心,厨房就不必每日单独为她准备吃食了。你明白吗?”
“小的明白,以后府内各处的饭食都是一样的,不再像二房一样单独开灶。”
“嗯,明白就好,记得要不是我的提携,你还是一个倒尿壶的。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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