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汐今天被人接二连三的触动往事,心情也从一开始的郁烦趋向平缓,特别是在连续舒展身形之后,嗯,好吧,是揍人之后,她觉得至少在自己这里,今日事今日毙了。
沈河工揪着朱进那只未伤的手臂,恨铁不成钢的连拍几下,胖胖的脸上气的一片红,“从小不学好,该读不读,该上班不上班,天天守着你那个死鬼师傅的门面,如今更是连个好人都不做了,混社会,我让你混社会,你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工作,好工作能把手折了还有你这两个混社会的师弟,一就不是好东西,年纪轻轻的不工作,天天游手好闲,吃酒打屁,什么正事也不见干,你还敢带他们来我掐死你”
沈河工也是年纪大了,打又打不赢他,朱进那练的一身健子肉,捶两下手还疼,也就只能拧着他的软肉撒火了。
朱进被他舅揪着不敢还手,他的两个师弟在一边也不敢动,期期艾艾的嘴里嗫嚅着道歉,“舅,我们错了,我们不该把大师兄拉出去,我们是真不晓得赵老板家里那么坑,一不小心就搅进去了,我们”
“憋叫我舅,谁是你舅,我是遭报应了得着这么个败家外甥,学什么不好非要学武术,二十大几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婚都结不上,到现在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你是想要让我死了闭不上眼啊你个小憋孙。”
沈河工被那群堵在河道上的混子们气的本就够呛,结果自己亲外甥居然也和那些人一样是个不学无术混道的,于是这一腔愤怒就憋不住了,逮着朱进就开始训,却压根没注意朱进的眼神落点,以及他两个师弟在告饶时的神色状态。
言汐站在房门前的台阶上,着朱进三人被个老头训的孙子一样的不敢吭声,于是拉了黄姗姗过来,“这是沈河工”
黄姗姗鼓着一张小脸点头,“是他,小老头特坏,把我们骗过来搞事,现在弄的我们骑虎难下的,哼,他还有脸训他外甥,我他和他外甥一样都不是好人。”
韩时熙跟着言汐后头出来,听见黄姗姗说的不像话,就抬手拍了一下她,语带责备,“嘴上把门了没有瞎说什么。”
黄姗姗被他拍回神,拿眼偷偷觑了下镜头,撇过脸来偷偷对着言汐吐了吐舌头,拿手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个杀的手势,但眼神里还是个不服气的样子。
言汐失笑,也拍了下她的脑袋,感觉这丫头在自己面前好像特别不会遮掩,真是啥啥都敢往外秃噜,跟年少的周欣彤有的一拼,都是属给三分颜色就敢给她开染房的那种。
言汐来的时候天色有些起风,就在长袖卫衣外又加了件运动连帽衫,刚才和韩时熙动手热了一身汗,出来时被风一吹就感觉身上有些不爽,于是在和黄姗姗说完话后提了袖子开始往手肘处卷。
朱进三人本就在台阶不远处,也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她,听见黄姗姗告状时还心有不忿,结果下一秒言汐就开始卷衣袖,三个吃过亏的人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及至言汐把衣袖卷好,抬脚往阶下走时,三人本能的集体往后退了一步,如临大敌似的瞪着她。
言汐脚步顿了一下,想着要找沈河工带路往河道口去情况,于是就又抬脚往沈河工面前去,边走边叫了声“沈工,我是”
“卟咚”一声响,最年轻的那个小师弟贴着他大师兄就跪了,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紧张,喉头上下急促滑动,眼珠子盯着言汐张嘴欲叫,结果声还没出就被他旁边的二师兄捂住了嘴。
朱进也有些紧张,腿软,他靠着他舅沈河工旁边,魁梧的身形居然还有些瑟缩,言汐越往近了来,他的脊背就绷的越笔直,直到言汐站定在了他舅面前,他都不敢喘一口大气,小师弟跪了的时候他差点没绷住,还是靠着他舅沈河工掐着他的力道才勉强站着。
他的这般变化自然逃不了沈河工的眼睛,于是疑惑的眼神在他和跪了的小师弟身上来回打量,“你俩这是唱的哪出以为这样求饶我就能放过你们了”
朱进不敢吭声,拿眼一眼一眼的瞅着站他面前的言汐,那发苦的神情里带着羞恼、期待以及有秘密不能说出口的憋屈,沈河工都不知道他外甥那张黑脸上居然还能如此表情丰富,于是就也随着朱进的凝视将眼神定在了言汐身上。
这一,哎哟,好俊的小姑娘,再歪了头外甥那有苦不能言的样子,脑袋不知怎么的就灵光闪了一下,嘴里脱口问出,“小姑娘,你俩认识”
言汐不防沈河工会突然这样问,于是想了想,点头,“认识。”
沈河工许是对外甥的婚姻状态着急忧虑了太久,如今好容易有个女孩子敢当着他的面承认了与他这孽障外甥相识,再他这孽障般的外甥一副做贼心虚,期待与羞涩并存的模样,当即脑补了一出他外甥求而不得白富美,于是就仗着一身功夫强占了人小姑娘便宜的霸凌戏码。
这小姑娘的身板儿,真遇上了他外甥这样的混球,十个她也跑不脱。
如今小姑娘找上门来了,他这外甥就怂了,怂也不怂的彻底,神情里竟还带着期盼,本着铁树开花不容易,又是为人长辈的心思,沈河工好言好语道“小姑娘,我这外甥人老实,忠厚,你要是误会了什么可千万要听他解释解释,当然,他如果对你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你也不要怕,我担保他一定会为你负责,他要敢赖账,我打断他的腿也要压着他补偿你。”
言汐被他说的一头雾水,眼神疑惑的盯着他问,“沈工以为他该负责什么”
沈河工见小姑娘脸上没有对他外甥的嫌恶之色,心里不止松了口气还带着开心,于是话几乎擦着言汐的尾音落下,“他欺负了你,你竟然还来找他而不是报警把他抓起来,那他当然就应该负起男人该负的责任,你放心,我这就把他户口薄找出来,你俩这就去把证领了,免得日子拖久了肚子遮不住,咱本份人家可不兴未婚先孕那套,那不是正经人家干的事。”
朱进在他舅开口时就觉得他舅的思路有问题,及至他舅一番话啪啪啪砸出口,他阻不及下眼黑脑晕的“哐叽”一声也跪地上去了,这次连同他身旁的二师弟都一起跟着跪了,那脸色白里透着红,红着透着黑,几色交替,极为精彩。
言汐也愣了,朱进,再沈河工,无语了半刻,然后指着朱进折的那只手臂,“他折了的那只手臂就是付给我的补偿,您老以为我断了他一臂还不够解气,那我再把他另外一只断了”
朱进师兄弟三人跪成一坨,当言汐指着他完好的那只手臂时,他脑中的弦差点就崩了,要不是大师伯下了死令不让他提前认人,他这会早把师门关系叫出来讨饶了,只是这会不得不死命憋着。
师兄弟三人咬着嘴唇神情哀怨的盯着沈河工和言汐,朱进更是胆颤的求他舅,“舅,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你就瞎想,你是想坑死你外甥啊我求你了舅,不要着个女孩就拉郎配,人女孩做错什么了要遭你这么算计,你外甥又不是多优秀的人,值得你这么推销,你放过我,也放过人家姑娘吧”
他一番言词恳切,神情悲苦,活似受了天大委屈,让沈河工既心疼又不甘,“姑娘啊,你我这外甥,人长的虽然丑了点,但一把子力气浑身是劲,你跟了他不亏,而且你,你都把他手弄折了他也没动你一下,说明他心里在乎你,不舍得动你,这年头找个能忍让女人的男人不容易,小姑娘,你不要那些长的好的小子,那些都是绣花枕头,不顶用不说,还最窝里横,一个不如意就会打老婆撒气,我这外甥人虽不好,但绝对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男人,你考虑考虑”
韩黄组弹幕“靠,这老家伙在说秀花枕头不顶用的时候瞥一眼我们时熙哥哥是什么意思”
言肖组弹幕“这突然的拉郎配我们是该替汐汐报不平,还是该心疼被舅坑了的朱进哎哟我去,我怎么那么想笑呢哈哈哈哈”
想笑的不止是直播的观众,言汐自己都忍不住乐了,揶揄的眼神瞟着朱进三人,心情倍好的问沈河工,“你外甥功夫很好你刚不是还骂他不学无术么”
沈河工这会好似忘了前头自己说过的话,胖脸上一脸自豪,“我骂他是责之深之切,是希望他能把一身功夫用在正道上,而不是天天和一帮子社会渣渣鬼混,他那一身功夫不是我要夸,那是真正有传承的国萃,不似外头那些野路子货,姑娘你跟了他你就会发现,身上带功夫的男人不论在屋里屋外都是顶好顶好用的。”
他连着两个顶好,还有意无意的眨了下眼睛,直把朱进羞的头都埋地上去了。
而直播弹幕上则是一片“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车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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