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也不等云溪回话,便脚底抹油地离开。云溪浑身一软,面如死灰地跌坐在椅凳上。这时早就在屋外犄角旮旯等得心焦的凌翠冲了进来,一见到云溪发髻凌乱衣衫松散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公主这是怎么了?”云溪抬起一只手,支起沉重的头:“我大概瞒不下去了!”凌翠也是一惊:“啊?!”云溪想起元焘临走时唇角那抹笑,面色惨白:“王爷,他,他七日后接我去翡翠池!”“翡翠池?那不是皇上带妃子们去浴身的汤池?”凌翠睁大了眼睛,“那公主……你怎么办?”云溪摸了摸自己左脸,声音有些丧气:“事到如今,能多瞒一天是一天!”凌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一阵风吹来,云溪打了个喷嚏,这才察觉衣衫单薄,自己不知何时竟已冷得浑身冰凉。她披上凌翠递过来薄裘,逼着自己冷静,目光一转,落在凌翠身上:“那司空浩可曾和你说了什么要紧的话?”说到此,凌翠气呼呼地把脸一板:“公主还说呢!那司空浩桀骜的很,非要当面和公主叙话,任奴婢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肯松口。”“他要见我吗?”云溪沉吟片刻,想了想道,“褚侍卫在不在?如果在,你让他引司空浩去鸽房,就说给你开的药里需要半钱鸽清白做药引。”凌翠不觉地把眉蹙起:“鸽房倒是个好地方,人也少,地方也僻静。只是便宜了那司空浩,公主何等身份,居然要屈尊降贵在这种地方见他。”云溪摇了摇头:“此人,值得!”凌翠不禁奇道:“公主几时见过那司空浩?竟对他如此信誓旦旦!”云溪这才捡重要的把昨日之事对凌翠讲了两句,哧得凌翠连连吐舌:“这乐平王妃怎么说也是个美人,怎么就这般凌厉?我看她是妒忌公主美貌,生怕你把她相公的心抢走了。这样说来,还真亏了这司空浩。也罢,待会儿我对他客气些便是。”此言一语中的,提醒了云溪:“你不说,我倒差一点儿忘了,你抽空去打听一下,前些日子,乐平王可曾和王妃一起去过清溪河畔?”或许那一夜,窥见她容貌的,不止杜芊月,还有元丕……信物放飞两只缚着锦书的信鸽,云溪素手轻扬,凌空洒落一把谷粒,引来数十只家鸽竞相争食。司空浩只身走近,赫然按照昔日前楚君臣相见的礼仪,朝云溪行三叩九拜大礼:“臣司空浩参见公主!”刹那间,云溪眸中异光闪烁。她极力掩藏眼中波动的情绪,语调轻轻一挑:“哦?为何不是参见王妃?”司空浩眸光微闪:“臣……在下受故人所托,给前楚静乐公主稍一个信物。倘若在下面前站的是北邺泰平王妃,恐怕在下手中之物便永无送达之日!”云溪狠狠咬了咬唇。曾几何时,父皇将“静乐”封号赏赐于她,她便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又曾几何时起,随着改朝换代全家被贬至秣陵行宫,“静乐”二字便如草芥般被丢弃,一如那些被时间巨轮所淹没的历史和遗迹般,再也无人记起。她犹豫了片刻,终于松口:“呵,是吗?不知是哪位故……”熟料一句话还未说完,司空浩右手突然缓缓向前摊开,一支原本隐藏在他袍袖里、雕刻着精美龙纹以珠玉点缀的紫玉箫便露了出来。那紫玉箫好看极了,通体莹润透着水光,雕工精致繁复,珠玉似画龙点睛,在艳阳照射下熠熠生辉,折射出不一样的光彩。云溪猛地吸气,声音微颤:“这,是……紫玉来仪箫?”司空浩郑重道:“这便是信物。公主既然识得这紫玉来仪箫,自然知道在下口中的故人是谁。在下替那人问公主一句,那人来信,公主看还是不看?那人说了,公主如今身份今非昔比,如若贪恋王妃之位,那信大可以不必看,在下只消代他焚毁便是。”云溪闻言一双眸子里涌动出某种复杂光彩,低喃道:“本宫是前楚的静乐公主!”司空浩的手探入怀中,就要取帛书。云溪咬了咬唇,霎那间,眸子里的光忽然被她掐灭,她顿了顿,接着道:“本宫是前楚的静乐公主,亦是和南梁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且告诉他,‘天长地久有时尽,莫再忆少年荒唐事!’”绝情的话自她口中说出,仿佛有千斤重。司空浩忍不住叹息:“他早知公主性子执拗,多半不肯阅信,托在下转告公主,‘世间万物皆有情,更勿论青梅与竹马’!”云溪手指不觉中攥紧,在心口处将衣料簇成团,声音冷如冰霜:“你走!”然而司空浩却没有挪动脚步,反而把紫玉来仪箫放在石桌上:“在下此番并非没有酬劳。他答应在下,无论公主阅不阅信,只要在下将信物交到泰平王妃手中,王妃自会在王爷那里替臣谋个一官半职。如今王妃欲和他撇清关系,不知他所承诺的事,还作不作数?”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荐信,就要递给云溪。“是么?”云溪冷笑森森,却不伸手接信,“不知司空大人看中哪个官职?太医院的院判?”司空浩想了想道:“太医院博大精深,臣志不在此。如若王妃肯从中斡旋,臣倒是想去吏部李尚书麾下任左仆射。”他显然对此早有筹谋。“吏部为六部之首,你的野心倒是不小!”云溪冷笑道,“司空大人放心!本王妃自会替司空大人在王爷跟前说话,大人只需静待些时日便可。只不过请大人记住,本王妃今日所为,是为报答大人昨日田间相助之恩,并非因为那人的缘故。”司空浩闻言眸光一亮,立即砰砰砰朝云溪磕了三个响头:“那臣就敬谢不敏了!”云溪没好气地看着司空浩转身要走,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件事:“等等!”司空浩回头,眼中露出疑惑:“不知王妃还有何事?”云溪冷冷地看着他:“你既和那人熟识,也应该知晓我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司空浩微微迟疑:“臣确实在那人书房中见到过王妃的画像。”云溪黑着脸道:“既然如此,也无需本王妃多言,你有没有遇水不化的胭脂?”司空浩看了看云溪,忍不住多嘴道:“其实以王妃的美貌……”云溪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如果司空大人有妙方,还请三日内送到府中。如若没有,王府大门敞开,大人要走要留随意!”司空浩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自觉无趣地作了个揖退下。云溪拿起紫玉来仪箫,也不知愣怔了有多久。由于鸽房所处院落冷僻风有些大,云溪本就感染了些风寒,兼之又吹了些冷风,一时间,她只觉得头晕眼花,天和地仿佛都在旋转。浑浑噩噩地,云溪走到了竹林。有道身影快步而至,瞧那白衣诀诀,竟极似那经年未见的故人。云溪不禁意识模糊地朝他伸出一手,低低唤了声:“子婴!”绯色仿佛堕入无尽的迷梦,云溪深陷在黑暗的深渊。一侧,子婴白衣墨发飞扬,情深款款地朝她伸出一只手:“姣姣,随我去浪迹天涯,可好?”另一侧,母后在哭,父皇在笑,看不见底的深色旋涡在他们身后张开血红大口,所有人都岌岌可危。她孤孤单单地站在岔路口,不知何去何从……心几乎要被剜碎的刹那,男人愠怒的声音突然刺破时空低低传来:“王妃若有个三长两短,本王要你们好看!”像是陡然攀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云溪猛然睁开眼睛,瞥见在一室温暖和煦的日光下元焘的背影挺拔健硕。她低低唤了声:“王爷!”元焘转身,看见云溪脸色苍白,不觉地蹙起眉,突然有些讨厌她病恹恹的样子:“还不快让大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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