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觉得整个人像是漂浮着,他望着洛克,洛克也正看着他,目光由上至下一寸一寸低垂,湛蓝的双眸像沉入夜色的海面,汹涌都暗藏在平静中,他抬眼的一瞬掀起的巨浪就能将兰完全吞噬。兰拽着洛克的手哼唧起来:“洛克……”
洛克俯下来吻了吻兰,随着他的呼吸喷在兰的耳畔,还有他的低声哄骗:“你忍一下,就一下。”
上一次洛克顾及兰的伤,对待兰极尽温柔,也因为自己的伤势不得不克制。这一次却像是被关在笼子里饿了三个月的野狼,闻着血腥味直接撞破了笼子扑向兰,凶恶至极,许多话说不出口,憋闷到了极限,便只能用尽力气,以这样的方式传递给兰。
兰伸手抚上洛克的脸颊,凑上去吻他:“洛克……给我标记。”
洛克有些懵地凝着兰,忽然低下了头。他告诉自己标记是为了保护兰,可他说服不了自己,这不是因为他的私欲、他的贪婪。
兰不会永远都需要他的保护,他会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里,他身边都是贵族少爷、有军方高层精锐、也有研究项目组的高知精英,他们才是配得上兰的人,兰一定会挑一个他自己喜欢、也深爱他的alpha。
不是他。不该是他。不会是他。不能是他。
永久标记一旦打上就是一辈子的许诺,而洗掉标记不是做不到,oga却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弄不好会对腺体造成永久损伤。alpha们通常不会接受洗过标记的oga,尤其是贵族。兰值得被人好好呵护着,他必须幸福。
馥郁的麝香里藏着只有兰能听得懂的情绪,缠在兰的心上低诉着,好像在求着兰的回应。
兰捧起洛克的脸,亲吻他,重复了一遍:“标记我,不要离开我。”兰想勾引眼前的alpha,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能搂紧了洛克的脖子,不要松开他。
“菲……”洛克犹豫着,兰像受惊的小猫窝在他怀里微微发着抖,在他开口说话前又凑上来吻他,缓慢而笨拙。
洛克的手抚摸着兰的背脊,他后背的伤已经愈合,不过疤还没退,透过创伤贴还能隐约摸出一层痂。沿着那些伤疤往上,洛克的掌心覆盖在兰脖颈。
“对不起……”洛克突然一口咬下去,浓烈的麝香像是炸开了的烟花,在寂静的黑夜里亮的炫目。
兰的眼前被这道骤然乍亮地纯白遮蔽了整个世界,也夺去了他所有的感官,他觉得晕眩、觉得虚无、觉得失重,又好像突然掉落进一个缤纷绚烂的世界,有快乐美妙的色彩,又好像是个宁静惬意的世界,有轻忽温柔的风声。他掉进了一场大雨里,被洗得很干净,爽快得令他雀跃,也让他呼喊出来。
兰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他从未体验过,陌生的、前所未有的感觉并不属于哪一种,他觉得是无数种、是所有的美好。
兰有片刻的失神,恍恍惚惚得好像做了个梦,直到身体里酥酥麻麻的电流感将他唤醒。
兰下意识地呜咽了一声。
“很疼吗?”
兰从未被标记,洛克同样是第一次标记oga,标记是出自alpha的本能,但他并不知道具体会变成什么样子,曾经听别的alpha胡乱吹嘘,都说如果标记成功,alpha和oga自然都会知道,两个人的体验都会很好,尤其是alpha,会觉得很爽,心理和生理两个层面上都是。如果不成功,alpha不会有什么感觉,顶多是心里不舒服、甚至恼火,但oga会很痛苦。
洛克凑在兰后颈处,不用仔细闻,兰身上的信息素已经开始有变化,广藿香里仿佛透出了玫瑰的芬芳,那是属于洛克的味道,草木的涩与纷繁的花香糅杂在一起,居然让人能尝出一抹甜来。
标记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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