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软星微微蹙眉。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裴响宛如碰到烫手山芋,立即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羽绒服上凹陷的指印瞬间回弹,恢复原状。
他支支吾吾,挥舞着手不停地摇头,示意她不要敲门,眼神急切慌张又抱歉,还有浓浓的哀求。
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林软星不易察觉地冷笑了下。
看来他还挺懂尊敬长辈。
林软星停下动作,离开门边,转而用缓慢又调皮的声音,一字一句说:
“那你自己找吧,我睡觉去了。”
说着,她就转身上楼,留他一人在客厅。
裴响试图抓住她的衣角,似乎将她当成救命稻草般,还抱有希望。
但林软星根本没搭理他,甩开了他的手。
进房间前,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她倚在栏杆上冲他挥了挥手,眉毛轻挑:“走时记得关门。”
裴响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她,从未间断,直到看见她站在楼梯上俯视他。
他郑重地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明亮皎洁,以至于让她直接忽视了那一丝哀求。
林软星不喜欢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太澄澈,一眼就能读懂其中的信息,对她来说有种因太简单而失去探究兴趣的乏味感。
于是她冷漠地关上了房门。
不再管那个丢了钥匙的倒霉鬼。
他能找到才怪。
-
翌日清晨。
林软星被院门前的嘈杂声吵醒,听见邻居好像在聊天,话语间似乎生了什么事。
她走下楼去洗漱,看见外婆坐在院门口,探着身子朝外望。本就矮小的身子,因斜坐的身姿陷在厚棉袄里,远远望去只隆起了个小山丘。
她手里抓着洗脸巾,好奇地问:“外婆,生什么事了?”
外婆满脸担忧地叹气道:“唉,是响响。”
听见裴响的名字,林软星心中咯噔一下,就听见外婆满脸担忧地说:“他昨晚站在外边淋了一晚上的雨,人直接晕倒在路上,今早才被人现,刚刚被人抬去陈大夫的诊所看病了,唉,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林软星听了,下意识联想到昨晚那把钥匙。
不会是因为没有钥匙进不去门吧?
“这孩子经常做傻事。”外婆又重重叹气,好像叹气已经成了她的口头禅,每次说话都得加个“唉”字,“也不知道他又在犯什么病,竟折腾起自己来了。”
这次,林软星没有再烦外婆提裴响的名字。
反而外婆的声音在耳边碎碎念越久,她就越心虚。
林软星在洗厨房洗脸的时候,蹑手蹑脚地趴在窗户上,偷偷听邻居们谈论这事:
“这傻孩子,怎么又去淋雨了哟。”
“唉,真奇怪。上回是跑进山里找狗,失踪了一整天,都快把我们吓坏哩。好在最后把狗找到了,他那一身的泥,像刚从粪坑里钻出来的嘞。”
几个妇女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兴许是知道裴响听不见,语气分外放肆。
林软星偷听了半天,现她们都没提到裴响为什么会晕倒在路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大半夜不回家,要去淋雨。
貌似她们都对此习以为常,毕竟裴响做这种傻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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