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汶站在首都机场国际到港厅内接机的人丛中,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并肩而立的司机从兜里掏出一张a4纸,打开来双手举过头顶,纸上印有两行大字,上面一行是“廖晓萍女士”下面一行写着“邓小姐”邓汶不禁笑道:“怎么把小孩也写上了?她又不认识中文字。”
“她妈认识不就行了。”司机认真地说。
一群乘客推着行李穿过海关通道走出来,邓汶拦住一个问:“请问是从芝加哥来的吗?”对方点下头就匆忙走过。邓汶对司机说:“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但是廖晓萍母女并没有很快出来,大队人马中不见她俩踪影,随着人流逐渐稀落邓汶越发焦虑不安,他正猜不透原因,手机响了,还以为是廖晓萍找公用电话打的却发现是凯蒂。
凯蒂问:“接到了吗?”邓汶说还没呢,凯蒂便说:“司机在旁边吧?你最好离他远点儿,司机的耳朵最好使了。”邓汶听话地走到一边,凯蒂又问:“怎么还没到呢?飞机晚点了?”
“飞机早到了,人都出来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也没有手机。”
“别着急,她不是起飞前给你打过电话么,肯定在这班飞机上,估计是办入境手续耽搁了,你耐心等吧。”
邓汶心不在焉地答应着,眼睛尽量往行李区深处张望,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发现一个跳动的小小身影,他转眼定睛细看,是女儿!正隔着落地玻璃冲他连蹦带跳地呼喊着什么。邓汶忙凑过去贴在栏杆边上,但落地玻璃的隔音效果出奇地好而四周一片嘈杂,尽管女儿的小脸急得通红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他朝女儿大声问妈妈呢,女儿依旧执着地一边比划一边叫唤,邓汶只好揣摩女儿的手势并仔细分辨女儿的口型,凯蒂也在电话里不住地问怎么回事,邓汶喃喃地说:“她好像是什么丢啦行李丢啦!”
没多久,廖晓萍总算牵着女儿的手疲惫不堪地走了出来,邓汶迎上前去,女儿已经窜上来扑到他怀里,邓汶抱起女儿一边亲她的脸蛋一边问廖晓萍:“行李呢?真丢啦?”
“烦死了!刚才查半天还是没查出来,说是行李跟我们一起从波士顿到了芝加哥,但没上这班飞机,不知道被他们给运到哪里去了。只转一次机就把行李弄丢了,真够倒霉的。”
“什么时候能找到再给运来北京?”
“不知道。我给他们留了你的地址和电话,等美联航通知吧。”
女儿紧紧搂着邓汶的脖子兴高采烈地说:“我的包包没丢,我一直背着呢。”
司机一看没有任何大件行李不免有些失落,过来打了招呼就在前头引路向机场走去。外面骄阳似火,阵阵热浪袭来,邓汶擦一把女儿额头的汗珠,说:“8月份北京最热,你们要是7月份回来还稍微舒服些。”
“你以为我是家庭妇女呀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正愁无处发火的廖晓萍抢白道。
坐电梯来到地下二层,廖晓萍看到宾馆那辆硕大的卡迪拉克不由定住脚步,诧异道:“怎么弄辆这么大的车?”
邓汶从宾馆包卡迪拉克的本意是想让廖晓萍风光一下,碍于司机在场不便明言,只好说:“这车后备箱很大,行李装得多。”
廖晓萍白一眼邓汶:“都是你咒的,你要是随便找辆别的车来,我们的行李也不会丢。”
邓汶正尴尬,女儿忽然捂住鼻子说:“北京真臭!”
“cathy,不许瞎说!北京怎么会臭?这是首都,capital,懂不懂?”邓汶刚要现场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却想起女儿严格来说并不是中国人。
“就是挺臭的,这地下停车场根本不通风,乌烟瘴气的,我都觉得透不过气来。”廖晓萍催促女儿爬上后座,自己也坐进去赶快关上车门。
回到宾馆走进邓汶的大套房,女儿在几个房间跑来跑去兴奋地探索陌生的世界,廖晓萍倦怠地坐在沙发上,邓汶在吧台给他俩准备水果和饮料,听到一声门铃便招呼廖晓萍去开门,廖晓萍极不情愿地拖着脚步过去把门打开,见门外站着一们身穿宾馆制服的女孩。
女孩看到廖晓萍也是一愣,随即微笑说:“您好,您是邓先生的太太吧?我是宾馆的值班经理,您叫我katie好了。听说你们的行李还没有到,不知道你们是否需要一些生活用品和换洗的衣物,我们宾馆有一个商品部但是太小了,品种有限,从我们宾馆往北不远就是购物中心,我可以陪您一起去,如果您现在很累就先休息一下,把需要的东西列出单子我去替您买回来,您看好吗?”
廖晓萍听完依然怔怔地盯着凯蒂的脸,猛然间反应过来才说:“噢,好啊,谢谢你啊。嗯——我们先商量一下,要是需要你帮忙再找你。”
此时邓汶已经来到门口,凯帝说:“好的,如果需要我做什么请不要客气,邓先生,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廖晓萍加到厅里,疑惑地问邓汶:“她怎么知道我们的行李丢了?”
“呃——可能是司机说的吧,全世界的司机都有一个共同点:嘴快。”邓汶的反应比司机的嘴更快。
“够无微不至的啊,真是服务到家了。”廖晓萍一边说一边留意邓汶的神情。
邓汶一脸坦然:“怎么样,现在明白什么叫vip了吧?我在这里信了一年多,是她们的重点服务对象。”
廖晓萍好像立时精神抖擞,追随女儿的足迹也里里外外转悠起来,她站在窗前向远处张望,大声问道:“你当初不是说我们来北京你就去租个公寓吗?怎么还是住宾馆啊?在这儿培养出感情了?”
“你们只是来探监,又不是长期呆下去,月底就回波士顿,为这三个星期再租公寓也太麻烦了,我从原来住的房间调到这个大套房,又方便又好。”
“恐怕你也不想让我们俩长期呆下去吧。”廖晓萍巡视到主卧室,随手拉开衣橱,又问“你这些衣服都是谁帮您整理的?从来没见你这么井井有条的。”
“我自己啊,还能有谁帮我?一直都很乱,趁这次换房间难得整理一次,用不了多久又会变得乱七八糟。”邓汶端着果盘一路哄女儿吃苹果。
“自理能力挺强啊,看来我以前把你伺候得太周到,妨碍你潜力发挥了。”廖晓萍说完也从果盘上拿起一块苹果塞进嘴里。
宫总其实是宫副总,而且在排位上有几位副总在他前面,不过由于他在浙江第一资源是绝对的实力派,所以大家都叫他宫总,连真正的一把手也这样叫他,宫总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前一阵浙江第一资源大搞企业文化建设,强调平等务实,要求彼此称呼中不带‘总’字、不挂头衔,大家都雷厉风行地贯彻执行惟独对宫总仍然只敢叫“宫总”似乎他是浙江第一资源硕果仅存的老总。宫总逢人便说这并非是他架子大,而是他的姓比较敏感,他其实非常欢迎大家叫他“老宫”尤其是女同志,如果实在喊不出口,就在心里叫他“老宫”吧。
俞威按约定时间走进宫总的会客室,宫总很快就从里间走出来一边握手一边笑道:“有些天没来我们这里了吧?是不是光顾着上海的项目了?”
俞威陪笑说:“我巴不得天天在杭州呆着,是您太忙不敢打扰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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