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时候,金石把口袋里仅剩的两百块钱掏出来递给男人,男人摇摇头不愿意收,金石只好扔在前座上,连说了几句谢谢,然后朝急诊中心跑去。
不等见到季泊屿,金石就收到几张单子,急匆匆地去刷卡交钱。
季泊屿曾开玩笑说这张卡留着应急备用,没想到一语成谶。
金石等在手术室外面,心慌意乱,他不知道打给谁。
关于季泊屿的世界,季泊屿的生活,他好像一无所知。
划拉着通讯录,金石只好打给远在津城的程万春,隔了很久程万春才接通,听背景音像是在酒桌上。
金石尽可能保持思路清晰地叙述,程万春听完后强装镇定,“好,你别急,我打给季泊屿在安城的朋友,让他们先去照应一下,我马上坐最早的一班飞机过来,他家人那边我来联系。”
“好……我在医院等你们。”金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按住自己发抖的手。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是如此熟悉,空荡的走廊,冰凉的座椅,刻在墙壁上的祈祷,悲伤的回忆席卷而来,金石抱住自己的头,眼泪一滴一滴地坠落。
不知道等了多久,突然有人拍了拍金石的肩膀,金石抬头,是陌生的面孔。
“我是周锦城,你是万春电话里说的金石吧?”周锦城挠了挠头。
金石点点头,周锦城这名字耳熟,“我知道你,季泊屿跟我提过你。”
周锦城仔细一看,红红的眼眶,哭的梨花带雨,他大惊失色,“你怎么哭成这样?难不成季哥要死了?”
金石急忙摇头,“没有,他没有死!”
“呸呸呸!”周锦城急忙道:“你别哭,季哥之前从桥上掉下来都没事,这次也不会有事的,他命硬的很。”
从桥上掉下来?这又是金石不知道的过去。
过了一会儿,钱文峻和齐全都来了,他们的名字金石都听过,而齐全,金石记得自己还莫名其妙吃过这个人的飞醋,现在回想起来十分可笑。
看金石穿的单薄,钱文峻找了个毯子给他披上,齐全买了一些吃的喝的过来,当闻到豆浆的香味的时候,金石才发觉自己快饿晕了。
大家默契地没问他和季泊屿的关系,他猜程万春那边应该解释了。
吃过东西,暖和起来的金石算是彻底活过来了。
季泊屿被推出来,脑袋缠着纱布,左胳膊打着石膏,脸色苍白,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在齐全的安排下,季泊屿住进了单人间,条件比不上家里,但干净整洁。
窗明几净,傍晚的霞光打在他的脸上,坐在床边的金石趁着大家都出去了,偷偷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手指细长,指腹的薄茧显得手指有些粗糙,碰到身体哪里,都很有存在感。
听见门口有脚步声,金石放开手。
周锦城开门进来,“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没有大碍,很快就能醒,我就说这人命硬吧!”
跟在后面的齐全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这儿是医院!”
“我这不是开心嘛?”周锦城小声道。
金石能听见钱文峻在门外打电话,语气很强硬,“抓到肇事者了?行,算你们效率高,我跟你们说我弟还在病床上躺着不省人事呢,裹的跟木乃伊似的,太过分了!这人必须严处!别扯没用的,我弟长这么大连红灯都没闯过,绝对是对方全责啊!”
金石被逗笑了,季泊屿有这么多好朋友陪在他身边,真好。
看着病床上的季泊屿,金石想起锅里的鱼,看来他俩是注定吃不了了。
齐全和钱文峻商量着要不要给季泊屿请个护工,看这身上伤的不轻,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一旁的金石怯怯地举了手,“我来吧,我有经验。”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金石,金石尴尬地开口,“我爸爸在医院住过很长时间,在照顾病人上,我有经验。”
三人对视了一会儿,达成了共识。
钱文峻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了,我们会经常来看看的,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齐全在一旁坐下,“万春说你们现在住在一起,真的吗?”
金石抿唇,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真的是季哥相好的!”周锦城大惊,“可季哥没跟我们说过他喜欢男的啊,我一直以为是个漂亮妹子,虽然你也挺漂亮的,但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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