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秋收已经拉开序幕。
田舒挺着大肚子,收割玉米又插不上手,心里急得团团转。
这天上午,田舒强撑着做好了早饭,巴望着张一表早点回来——他昨天晚上出去一直未归。正在这时,张大娘手里拎着一只宰杀的母鸡走了进来。田舒不解地问道:“大娘,您这是?”张大娘乐呵呵指着脖子上还滴着血的母鸡说:“侄儿媳妇,这是一只只会‘打鸣’不会下蛋的母鸡。大娘寻思着你怀孕也该补补身子骨,另外,听上辈人说,打鸣的母鸡不吉利。你大爷刚宰了这畜生,大娘就给你拎过来了。”田舒一听是这么回事,急忙阻拦说:“大娘,这可使不得!您和大爷都老了,快拿回去自个煮的吃了吧。”张大娘佯装愠怒道:“傻媳妇,见外了不是?”张大娘一边说一边拎进屋里。
两人互相推让的工夫,张一表领着五个外乡人走进院子里。还未等田舒询问,张一表便开了腔:“小舒,这几位师傅是帮咱收割玉米的,这下你不用愁了吧?”田舒急忙相迎说:“几位大哥快进屋吧!”“做好早饭了吗?”张一表问。面对几位陌生人,田舒有些尴尬说:“做了,只是不多。”“没有关系,先凑合吃上几口,中午回几个壮汉就这样“呼啦”一下坐在餐桌前,将就着吃了起来。
原来这些外乡修路的民工还在忙——在马路两边铺砌瓷砖。张一表利用这个机会,让他们来帮自家收割玉米,工钱照样是村支部支付。
张一表这小子精明透顶,真是一箭双雕的事情啊!其实,在偏远的山村里,这样投机取巧的事情太普遍了,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在这次修路中,张一表从中也捞了不少“油水”——工程款。王权贵毕竟大字不识一个,倒是上级领导多次表扬:称他工作有方法;班子成员讲和谐;为民谋利求展,是其它村屯学习的榜样。有机会还要让邻村思想先进的干部来参观考察。王权贵哪里知晓,自己的“荣誉”都是张一表在上级领导面前邀的“功”。精神鼓励给书记,钱财实惠会计拿——好一个“各得其所!”
张一表做的账目明细,王权贵是睁眼瞎——根本看不懂。他也曾怀疑张一表肯定做了手脚。无奈自己又找不到把柄,只得装聋作哑罢了。
王权贵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而张一表却一边带人忙秋收,一边合计着如何干一番大事业。他没有因修路而沾沾自喜,相反,更加低调做人了。
秋收结束后,村支部力请山西晋剧团,准备红红火火热闹一番。
主要街道张灯结彩,村长刘憨挑选了几个“一心向村委会靠拢”的村民,把大街小巷彻底清扫一遍,就连犄角旮旯也没有放过,整个村庄一下子光洁了许多。
秋后的太阳暖暖地照在人们的身上。悠远而深邃的蓝天上,淡淡浅灰色的云朵在无规则地游移着。
这天下午,一场《武松打虎》拉开了欢庆的序曲。老年人坐在戏台前面,支倨鸲朵,眼睛一眨不眨的欣赏着台上戏子传神的表演。年轻人则一边留心字幕上滚动的字符,一边说说笑笑的谈论着。嬉笑打闹的小孩像泥鳅一样在人群中穿来跑去。戏场外远近村邻的小商小贩借此机会,扯开嗓子使劲的吆喝着?;?;?;?;?;?;
就在这时,一个约摸五十上下的男人,慌慌张张地向人群里张望着。忽然,他来到正在看戏的男青年身旁,不容分说,拉起人就往外走。两人一起来到僻静的墙角下。上了年纪的男人四下里瞅瞅才低声说道:““小仓,你快回家看看吧!”“怎么了?”这个年纪尚轻的男人恐慌的问道。“哎,我也说不准。听人说,王权贵偷偷摸摸进了你家院子,已经好一阵子了。”年轻人一听,当时就火冒三丈。“他妈的,老子今天非揍扁你不可!”说完,就匆匆离开戏场,大步流星地向家中奔去。
年轻人越走越快,因为他知道老婆是什么“货色”——正像戏文里描写的潘金莲同属一个角色。年纪大一点的男人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喘着气喊道:“小仓,听叔的话,不要乱来啊!”
大门虚掩着。小仓三部并作两步回到家中,一脚踹开里屋的门,眼前的情景差点把他气晕过去:
王权贵和自己的老婆正赤条条地钻在一个被窝里,做着男女苟合之事。小仓的突然出现,把王权贵吓了一大跳。平时腆着肚子趾高气昂的神态,刹那间荡然无存。他慌里慌张地准备穿衣服,小仓立马跳上炕,举起手正要扇他一个大嘴巴。说时迟,那时快,小仓叔叔也同时赶到了,他急忙用手拦住说:“不要鲁莽,有话好好说!”“还好好说?老不正经的王八蛋!”小仓咬牙切齿的骂道。王权贵也许是吓懵了,小仓叔的一句说,好似点醒了梦中人——他马上狡辩道:“是你老婆叫我来的。”小仓老婆一听这话,马上用被子捂住前胸说:“你进来二话没说,就拉我上炕,然后?;?;?;?;?;?;”“哪有的事?”王权贵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还是小仓叔“见过世面”,他从中撮合:“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出了,传出去都不好,现在主要讨论解决的办法。”王权贵像一颗蔫瓜一样耷拉着脑袋,再没有说话。小仓叔接着说:“我看这样,不如把村长叫来再作处理吧。”王权贵心想:真他妈的倒霉!这个骚货,明明是你拉我上炕的,现在却改口了。哎,反正让人抓住了,说啥也没有用。
本家叔叔出去找村长的工夫,王权贵和小仓的老婆赶紧穿好了衣服。书记毕竟是“久经疆场的老手”,坐在一边居然没事人一样,随手掏出一根烟递给小仓。小仓正在气头上,看看王权贵无耻的嘴脸说:“滚他妈远远的!”小仓骂王权贵之时,村长刘憨和本家叔叔走了进来。
书记看到刘憨就像看见救星一样,眼前顿时一亮,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刘憨心里什么都清楚——本家叔叔早和他嘀咕一阵子了,而且还说了折中的办法。刘憨看了看他们三个人,顿了顿说:“王书记和小仓两口子,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也别互相给对方出难题。我想出一个办法。”村长还没有把话说完,王权贵就急着问道:“什么办法,快说!”刘憨想:老东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心里这样想着,嘴上说:“王书记你出两万元,作为精神赔偿。你看怎样?”王权贵马上急了眼,高声地说道:“两万元,这不是讹人吗?逛窑子还”不觉有点失口,他马上宗了。小仓立刻说:“两万我还不干呢。”半个小时已经过去,双方还是争执得没有结果。后来刘憨调解道:“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晚上商量吧。”王权贵没说啥,正要出门,小仓高声说:“最少两万,不然的话我要告到乡里去!”刘憨边说边向王权贵使眼色。看着小仓不依不饶的样子,王权贵只好乖乖地跟刘憨一起溜出了院门。
身后还不时地传来小仓的叫骂声看来情场老手王权贵这回真的惹上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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