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二楼,进入书房,钟离先生吩咐仆从奉茶之后,指了指一旁的座椅,温和地开口。
女皇颔首,径直坐下。
钟离先生也随后坐到另一张椅子上,端起桌上的清茗细细品尝。
女子抬起头看了看他,却并未开口,似乎在等着什么。
半晌,钟离放下茶盏,轻叹了一句。
“方才坐在老树下喝茶的小仙人,阿涣,还有魈,以及阿萍…他们都是我的眷属。”
“这样啊。”女皇低声道,“所以…前辈您,可是决定了…”
“不!”钟离先生摇摇头,“相反,为了他们,为了璃月,我选择与你签订这份契约。”
“我会将神之心交给你,但不是现在,在未来的某一天,璃月成长到可以独自应付危机…”
钟离先生站起身,端着杯盏走到窗边,看着微暗的天际,看到船楼那边旌旗招展,人潮涌动,灯火辉煌,归航的船舶停靠于港湾之中,船帆依旧高高扬起,船舱里,依稀可见来往的人影。还可以清晰的看见人们欢乐的笑容,他甚至能感觉得到人们对今夜花火大会的期待。
“就像你所想的那样,总有一天,人们可以不靠神明的庇佑便可以独自面对残酷的现实,并从中寻得生机,努力靠自己生存下去。而我相信璃月,他们可以!”
“前辈,嗯,我懂了。”女皇站起身,叫道。
“嗯?”钟离先生转过身,微笑着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这是一条决定了便不能回头的路。哪怕是这条路上鲜血淋漓,尸横遍野…天倾地陷…”女皇站起身,神情冷淡而坚决,“您…确定吗?”
“我当然确定。”钟离先生微笑着看着她,“因为,我与你一样,比任何人更希望这一条路能够通达。无所谓曲折些…而你天平上加注的砝码,一定也比我更多,更加无可转圜吧?”
冰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低声道。
“他们有得知这个世界真相的权利,他们有去迈出自己的脚步探索属于自己未来的权利,他们拥有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这一些都不是可以被欺瞒、被剥夺、被碾碎的…哪怕事实是残酷的,丛林是危险的,哪怕是有可能会带来毁灭…”
“好了不说我了,倒是您…”冰皇走到钟离先生身边,与他并肩望着楼下大树底下坐着的几人,“其实那个小姑娘,才是你的眷属吧…我能感受到,她与你同源的力量。”
“你还是那么敏锐…对,她与我一样。”钟离先生轻声笑了,“不过,不是同族…但确实,是很重要的,眷属。”
“那…对她,您有不舍么?”
“自然是有不舍的,很不舍。”钟离先生笑了一下,倒是很坦然的样子。
“没想到…您居然也会有很不舍的东西,本以为前辈,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再有什么顾虑的东西了。”金发的女士有些轻嘲的笑了一下。
“你说笑了,岩石亦有心,我亦有属于自己的私心与不舍…”
钟离先生侧身,望着那头坐在萍身边的林涣,她正微垂着头泡着茶,一声不响。
“那…这点不舍,对你我之间的契约,会有妨碍么?”
“没有妨碍。纵使天地倾覆,契约既立,就必然会遵守,无人可以阻碍。你放心,我不会违背你我之间约定的。”岩神背对着她,立于窗边,脊背挺的笔直,望着半暗的天色,整个人融入了半明半暗的光晕之中。
“这样啊,我明白了。”冰皇低声笑了一下,“就不打搅您去赴与子民之间的约,我先离开。未来,神之心,若有需要,我会派人来取…愿先辈,生辰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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