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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双眼睛灼灼望着门内女子的脸庞,目中光华隐现,带着复杂的思念和企盼,但眼光触及女子满头白发之时,那眼底的光华黯淡下来,一抹几不可见的复杂情绪掠过他清隽的面庞,瞬间便消失无踪。他微微笑道“皇妹,不欢迎皇兄吗”
漫夭五指紧扣住门框,指尖泛着青白色。怎么会是他她身在尘风国境内,启云国的皇帝竟然会比沧中王宁千易来得更快更早一步,这出乎她意料之外。每每面对他,她总觉得寒毛直竖,那种从骨子里渗出的紧张和恐惧将她牢牢笼罩着。她的目光掠过他,扫一眼他身后,见楼梯口站着小旬子,楼下分散着几人。她蹙眉,极力压下心头的不适,挡在门口,淡淡嘲讽道“原来是启云帝大驾光临这深更半夜,不知所为何事”
启云帝面容微动,听她如此称呼,他目光微微一暗,瞬间又回复如初,清和笑道“一年不见,皇妹怎这样生疏了这一年,皇兄一直都很挂念你,想去南朝望皇妹,奈何国事缠身,走不开。皇妹,你可是怪皇兄了”
他语气恳切,神色真诚,每一句话都说得那样自然,若是在从前,她定会深信不疑,可是如今,这一句挂念,在她听来是那么的讽刺。经过了一年前的那件事,这个男人居然还能如此平静坦然的以兄长自居,真是可笑漫夭无心与他周旋,便漠然道“夜深了,我要休息,启云帝请自便。”
“皇妹”
她正要关门,被他伸手拦住。启云帝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和愧疚之色,很快便被隐没,“朕知道,皇妹还在怪责朕,那件事,的确是朕对不起皇妹,皇妹生朕的气,也是理所应当。”
仅仅是怪责吗他真是太不敢往深里说了她面色嘲弄,心中冷笑,那不是怪责,也不是生气,而是恨,真真切切的恨
启云帝接着道“皇兄是为接你回宫而来。听闻皇妹你受了伤可要紧朕特地带了御医来帮你瞧瞧”
“不必。我的伤,已经无碍。”她冷冷的拒绝,跟他走,除非她疯了着他一脸担忧的表情,她一点都不觉得温暖,反而觉得这里四处都是寒风阵阵。
启云帝一副很不放心的模样,“可是皇兄听闻皇妹你伤得很重,还是让御医瞧瞧朕才放心。你,你这般憔悴,比一年前又消瘦了许多。”他满眼疼惜,说着就抬手去抚摸她的脸庞,那神情万分温柔。
漫夭皱眉,岂会让他触碰她偏头躲过他的手,而她扶着门框的手不自觉就松了些力道。启云帝面色不变,手突然改变方向,直接朝她的手上握去,她连忙收回手背到身后,而启云帝的动作就变成了推门。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进了屋。
漫夭站在门口,斜目盯着他,见他动作自然地解下披风,就仿佛这里是他的寝宫一般随意。
启云帝往床边一坐,打眼瞧这间屋子,皱了皱眉,叹息道“这里如此简陋,委屈皇妹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回国。今晚先凑合一晚,皇妹,你过来躺着,让御医帮你瞧瞧,小旬子”
小旬子连忙应了一声,去楼下叫了御医上来。
漫夭仍然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启云帝笑意不入眼,吩咐道“小旬子,皇妹身子不适,你扶她过来。”
“是,皇上。公主,您请,慢着点儿。”小旬子伸手就去拉她,漫夭闪身避过,冷眼一扫。来她不听他的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可她偏就不想听
“我说了,我的身子已经无碍,不劳启云帝操心。既然启云帝如此喜欢这间屋子,那就让给你好了。”如果问她这个世界,她最讨厌的人,那一定非启云帝莫属这个可怕男人身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见她提剑转身就走,小旬子跪在门口挡住她去路,恳求道“公主请留步皇上思念公主时常寝食不安,这一听说公主出事,皇上立刻放下国事,不远千里亲自迎接公主,请公主莫与皇上斗气了。”
寝食不安他是应该寝食不安,为了坐上皇位害死所有的兄弟,现在连她这最后一个亲人也不放过。她转头去那个男人,这时候启云帝面色突变,眉头紧皱,捂着嘴,重咳了几声,脸色因那剧咳而涨红,衬得他那只手愈发白得像鬼一样。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这人活不长,可偏偏他一直活得好好的,不犯病时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她再不会像从前那样,他咳嗽便关心询问。
“让开。”她对小旬子冷冷吩咐。小旬子低头不动,她目中一沉,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他,用了三成内力。小旬子没料到她有此一着,竟被踢飞了出去。抚着胸口,惊愕地抬头,望着这位一向温和淡然的公主,如今竟也会如此冷漠。
启云帝亦是愣了一愣,眼中掠过一丝诧异的神色。
漫夭冷笑,今时今日,他们以为她还会对他们心存仁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下楼。找到客栈掌柜,说道“麻烦你再给我一间房。”
那掌柜了一眼旁边冷面侍卫,僵笑道“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我们这里没有空房了。”
漫夭目光一凛,扫过二楼右侧的几间房,沉声道“如果我没记错,那几间房似乎都是空的。”
掌柜面色愈发僵硬,“那几间房已经被这几位客官以每间二百两银子给包了。您如果一定要住,那就就五百两银子给你腾出一间”
漫夭面色微变,心知这人她连个包袱都没有,故意拿银子说事让她知难而退。她不等他说完,拿起手中的剑啪的一声,砸在柜台上,带着警告沉声问道“你这把剑,可值五百两”
掌柜的被她这气势吓得愣住,忙往后退了几步,面色惶恐,语声哀切道“客、客官,您是个有身份的人我这是做生意,靠这几间房养活一家子人,这好不容易遇到个财神爷,我也没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是不是您就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求生活的苦处吧,我在这里替我八十岁的老娘和一岁半的小孙子谢谢您了”说着就弯腰作揖,那模样真的是感激涕零。
漫夭握紧手中的剑,心里郁闷之极却又无处发作,她恨的人是启云帝,总不能因为那个可恨的男人故意施为而去与一个小小的客栈老板作难吧可是,这家客栈地处偏僻,方圆五里不见人烟,这深更半夜,她要去何处落脚更何况,换了地方,她还得想办法不着痕迹地泄露行踪,只怕一着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她正犹豫着,启云帝披了暗红大氅不疾不徐走下楼来,望着她,他无事般温和的笑着,那笑容让她讨厌极了。她立刻作出决定,宁可乘坐马车露宿荒野,也不想跟这个魔鬼共处一室。不待启云帝靠近,她转身就去后院,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她来时的那辆似简陋的马车。这人的功夫做得还真是足
启云帝站在后院门口,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做,他始终都是那样的笑容,没变过。静静地望着她,直到她转头带着隐忍的怒气目光如冰刃盯着他的时候,他上前清和一笑,用兄长的宠溺和包容的口气,道“既然皇妹不喜欢这里,那我们连夜回宫。朕的马车就在门外,我们现在就走。”
他是那么的从容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眉头一拧,退开数步,横剑在胸前,讽笑道“你以为,到如今,我还会听从你的安排”
启云帝双眉微皱,嘴角还噙着笑,望着她的目光渐渐复杂深沉起来,她紧紧盯住他的眼睛,却不透他的心思。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喜欢的人逼到走投无路
周围的气氛变得凝重,有一股被刻意隐藏的煞气自后院院墙外围强压了过来,她心头一凛,正欲拔剑出鞘,突然,客栈大堂内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启云帝不愧是传闻中最疼容乐的好兄长,来得速度也比别人快”
听到声音,她身躯一震,握剑的手不自觉就松了许多。
随着声音落下,后院门口出现数人,为首的一名男子身着深青色及地锦袍,袍子上暗绣青龙,五爪张开,气势威武。他英俊的面庞带着连日奔波的辛劳疲倦,深深了一眼院中的女子,那些疲倦之中仿佛就多了一些庆幸和安慰。继而,他直视启云帝,目光深沉,暗藏凌厉。此人正是得到她落脚之地的消息,连夜从紫翔关内赶往此处的北皇宗政无筹。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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