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岩多次问他要去往何处,但都未得到应,直到他在金恩寺山脚下停下,朱岩才蹙起了眉。
他家少爷从信神佛,上一到此处,得知了柳相体内蛊虫会使胎儿早夭、宿主削减寿数,云时卿在观音殿里烧了三柱香,而便站在那里肯走了。
金恩寺山麓一条直达寺庙石阶,足三千三百九十九阶。
云时卿抬头凝视着一望无际长阶,耳畔冷丁响起柳柒曾说过话——
佛长阶三千,凡所求亦三千,所求越多,长阶越无尽。
佛家讲心诚则灵,若能一拜一叩步入山门,定能得偿所愿。
当初他躲避工布王追杀进了山深处一座荒弃寺庙,云时卿闲无事问了一嘴佛阶事,柳柒态度虽然些淡漠,但认认真真跟他解释了一番。
云时卿以意地嗤笑了一声,讽刺凡过红尘痴儿罢了。
&xeoo想今时今,他也成了红尘里一名痴儿。
云时卿翻身下马,走到石阶前跪了下。
“少爷!”
朱岩扑过去扶他,“您做什?!”
“放手罢,”云时卿哑声道,“让赎罪。”
他顺着石阶一步一步跪拜而上,月辉洒落在山头,将他底水光映照得格外清晰。
深秋时节万物始凋敝,入了夜,整座山都沉寂下,除了三两声蟋蟀鸣叫,便只剩头颅磕在地阶上声音。
朱岩劝听,只能一边抹泪一边跟着他拾级而上。
长阶尽头,可云时卿苦痛和悔恨&xeoo无穷无尽,朱岩见他额头都磕破了,便哀求他别再样折磨自己。云时卿充耳闻,双手合十虔诚叩,只听“咚”一声响,石阶又沾了他额上血。
星移斗转,月升月落,天光乍明时,三千三百九十九级长阶竟然未过半!
恍惚间,寺里晨钟敲响了,浑厚苍沉,云时卿听着钟声,叩拜动作顿了一瞬,他抬起染血脸,心尖一阵阵地泛疼。
暮鼓晨钟响,敲醒红尘客。
声佛号鸣,诵渡孽海。
斯,无与他相伴、无知他冷热、无见他欢喜、无听他忧愁。
云时卿知疲倦地跪拜而上,额头伤口愈叩愈裂,血迹混着热汗元元绝地渗在脸上,朱岩拭尽,便跪在他身旁泣声央求,他&xeoo执拗地继续往上,留下一片又一片殷红血迹。
和风阵阵,卷起地枯叶。
他双膝与掌心亦被石阶磨烂,血模糊,堪入目。
夕滑下山头时,云时卿总算窥见了金恩寺匾额。
他叩上最一步石阶,傍晚钟声蓦然敲响。
“咚——”
“咚——”
“咚——”
三声钟鸣,如震心上。
他跪在山门前,张开裂嘶哑地道:“愿求菩萨妻命,愿柒郎……长命百岁……”
话音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云时卿合上帘,重重地倒了下去。
他在金恩寺昏迷了整整两,醒时,&xeoo头青丝换白。
朱岩趴在前痛哭止,云时卿木讷地看向房,唤了一声“柒郎”。
他忽然想起柳柒从前寺里总要去慧心禅院听慈济大师讲,云时卿挣扎着坐起,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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