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他们是在公安局食堂吃的饭。除了支队长景德龙陪同外,一个局领导也没有看得到。
对于这样的刻意冷落,陈浩然心知肚明,一清二楚,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随行那帮警察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牢骚话足有一箩筐。陈浩然恍若未觉,依旧是神闲气静的听着大家聊天。
陪同吃饭的景德龙,那可是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一边是自己的直接上司,一边是自己的业务领导,双方都不好得罪。
他只能是陪着笑脸,不停地打着呵呵。那帮刑警根本不给这个面子,依旧是风言风语的说个不停。
到了最后,就连陈浩然也觉得有些听不下去,这才制止了部下的进一步发作。
正当景德龙松了一口气,想要说上几句盖面子的话时,陈浩然不客气的说:“老景,我们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你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是哎,是哎。陈局长最是体贴部下,知道我老景的难处。”景德龙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知音。
陈浩然淡淡的说:“老景,在接待方式的事情,我能理解你的装糊涂,理解你的和稀泥。
只是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到了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如果还是要采取这么一种态度,那可就真的很危险喽。”
“是滴,是滴。陈局长,你放心。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老景绝对不能含糊。”景德龙连连点头。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景德龙表面应付,根本没往心里去的味道。
陈浩然“嘿嘿”轻笑两声说:“老景,今日之言,入你之耳,在座的都是一个见证。他日有事,勿谓我老陈言之不予也。”
从省厅来的刑警注意得到,陈浩然说话的语气十分严峻。有人暗自在为景德龙担心,可别真的应了今日之言!
吃过早餐之后,陈浩然带着自己的部下直接到了刑警支队会议室,开始新的一天工作。
昨天下午的案情分析会,只是通报了一些情况,并没有对侦查工作做出具体部署。
一方面是时间上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昨天参加会议的人员太多,太杂,容易走漏消息。
今天上午的小范围碰头,才是真正拉开侦破会战的帷幕。虽说还会有所保密,但也要比昨天所说的内容大大向前推了一步。
看到与会警察都已经到位,陈浩然放下茶杯,就要准备说话,突然听到门外一阵躁动。
“怎么一回事,老景,你去看一下。”陈浩然板下了面孔。
没等景德龙走到门口,赵大康就大步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快步走到陈浩然的面前,抱歉地说:“陈局长,昨天我忙着去市里参加会议,也没有顾得上陪你。失礼啊,实在是失礼。”
“没什么,我是来办案,又不是来作客,用不着如此客套,更说不上什么失礼的话。”陈浩然淡淡地回答说。
他在心中诧异,这个赵大康先是避不见面,现在又摆出这么一副面孔,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呢?
赵大康不是独自前来。在他的身后,跟着曹和平和其他的局领导。如果估计不错的话,在家的局领导是一个不拉的都到了场。
看到来了这么多的上司,参加研究案情的刑警,赶忙识相的站起身来让开了座位。
等到大家坐定之后,赵大康开门见山的说:“陈局,你昨天发表的那么一段讲话,曹局都已经给我做了复述。
不瞒你说啊,真的是给我一种如同暮鼓晨钟,振聋发聩的感觉啊。
润江出现大规模的走私,并且发生这么重大的案件。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队伍出了大问题……”
说着说着,赵大康就站了起来:“我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啊。对于这么严重的问题,我怎么能还熟视无睹,无动于衷哩。
真要那样做的话,就是对人民的犯罪,就是渎职犯罪。不行,我一定要弥补之前的缺失。
我考虑了一夜,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今天一大早,就去找了吕市长,专门汇报了自己的打算。”
陈浩然一直在抽烟,默默无言的在抽烟。他想好好听一听,对方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陈局,我把你的讲话归纳了一下,决定在全局开展‘打击走私,纯洁队伍’的专项教育活动。
这项活动的主要任务,就是专门清理那些与桑川内外勾结的警界败类。要将这次整顿作为侦破会战的动员令,不破此案,绝不收兵……
吕市长听了很满意,说要召开一次全市执法部门领导会议,全面部署教育整顿工作,坚决打击那些不作为、乱作为的执法者……”
因为先前通过气的原因,那些同来的局领导听了这么一段话,倒也不觉得惊讶。
不过,他们也没有附和。一个个如同庙里的菩萨似的,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不说话。
站在旁边的刑警,一个个的脸上都浮现了惊异的神色。就连景德龙也是听得莫名其妙,想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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