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夷王也不再说话。车马一路向东,沙丘之处的风声渐起,离目的地似乎越来越近了。
“王,太秦,我们到了。”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安世高在车外恭敬地回禀道。
卓兮先抬步出了车辇,疾走了几步,登上了一个高处仔细观察着附近的地形。
此处,竟似一处破败遗弃的村落,零落的土房已被风沙侵蚀地摇摇欲坠,满目疮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西域各国周边皆是沙丘萦绕,村落被风沙侵蚀,村民举家迁移是常事,这种遗留下来破败房子沿途也见到不少了,不足为奇。
可此处,不一样!
空气竟漂浮的腐败血腥的气味!
乌夷王一出车辇便皱起了眉头,他看向卓兮,见他一脸严肃地与自己对视着,便开口道:“安世高,带路吧。”
“诺。”
当三人站在腐肉气息最重的那处屋角之时,饶是战场杀敌无数,内心早已毫无波动的乌夷王身子也震了震。
森森白骨,高高落起。
有的骨上之肉还未被啃食干净。一月的极寒天气,血迹斑斑,凝结在地上,白骨之间的缝隙有蝇蛆蠕动。
卓兮转身疾走了几步,远离那处之后,俯下身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
乌夷王朝安世高使了个眼色,安世高即刻会意赶过去一把扶住卓兮道:“哎?太秦没事吧!这场景莫说太秦了,也就王见多识广不放在眼里,臣昨夜初发现之时,吐的比太秦还厉害呢!”
说着,他手指了指另一处角落,那边也是一滩恶心的呕吐物。
卓兮朝那一瞥,吐得更厉害了。
“哎?太秦……”
乌夷王心里暗骂了安世高一句“蠢货”,闪现过来,一把扯过卓兮的身子扶在腰上,带着他向远处飞去。
安世高在后面追过来道:“哎,王……等等我啊!”
乌夷王将卓兮带到马车旁,让他靠在一边,自己进车拿了水壶出来递给脸色发白地卓兮道:“清清口中污秽。”
卓兮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接过水壶照做之后,目视前方茫然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淡定?”
“人死终留骨,有何可惧?”乌夷王神色淡然地回道。
“可是!那么多……”
“本王刀下之魂,也不少。”
卓兮闻言震了震,他转头盯着乌夷王的侧脸看着,眼里有探究有疑问……看了良久,只垂头轻轻问了一句:“你总不会,也将人剔骨剥皮,作为战利品收藏着吧。”
乌夷王轻哼一声道:“你觉得本王有那么变态吗?”
卓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满身锦袍,颜色虽素雅可仍用了宝石做坠饰,连衣角都别致出众,相处这段时间以来,这人穿的华服件件精致得异常……卓兮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变不变态不知道,洁癖倒是真的。洁癖之人的战利品应该不会那么恶心。”卓兮一本正经地说道。
乌夷王白了他一眼。
安世高正好赶来,见卓兮脸色恢复了一些,呼出一口气,憨憨地问道:“太秦好些了吗,还有两处,还去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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