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帅府内,金宗望也在聚精会神地听取着各方回报,对每一个细节都保持着高度的关注。他并未亲自前往莲花池,毕竟身体越发虚弱,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晕厥。
“顾司承从帅府离开后,直接前往了莲花池。”被宗隽派去盯梢的斥候的声音在静谧的书房里回荡。
“他在那里巡查了一番,随后又前往了悯忠寺。同时招去了昭国钦天监的俘虏,令其调试浑象水运仪,没等着调试结果,就回安城司了。”
金宗望微微颔首,接着问道:“在莲花池和悯忠寺,顾司承可曾接触过什么人?”
斥候回忆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在莲花池时,顾司承并未亲自下马车,而是命黑罕和梭罕分别查看了几处。他则一直在马车上等待,并未与人接触。而在悯忠寺,除了与钦天监的俘虏交谈外,他还与在那里暂居的延寿寺住持静真说过话,是安排延寿寺内金身发光的事宜。”
金宗望闻言,不禁对顾司承的举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深知,让浑象水运仪运转起来并不是难事,毕竟有钦天监的人能做到,但让尸体发出七彩的光,这确实是一件令人称奇的事情。他忍不住问道:“他们是如何做到让金身发光的?”
斥候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然后详细地描述道:“其实,金身发光并不是今天才做好的。昨天,当金身被运回延寿寺时,顾司承就与静真住持一起进行了安排。他们首先在大殿的匾额下面放置了很多水晶。当阳光照射过去时,这些水晶就会发出七彩的光芒。
许多兵丁和北狩之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奇观。今日,更有许多百姓闻讯前来观看,虽然被士兵拦着没能进入寺内,但仍有不少人扒在墙头上远远地观望。”
斥候顿了一下,生怕自己的话会引起元帅的不满。他连忙解释道:“这也是听从元帅的吩咐,士兵们并没有认真驱赶那些百姓。”
金宗望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接着问道:“那么,今日日蚀之时,金身又是如何发光的呢?”
斥候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然后回答道:“今日日蚀之时,发出的霞光,不仅有水晶还有水。他们不仅在金身周围,还在大殿四周,都放置了很多的水晶,借助的是烛火的照射,让金身发出了更加璀璨的光芒。同时,他们还在香案上排列了许多盛满水的钵盂。这些水在烛火的映照下,也散发出了迷人的光彩。整个大殿被这些光芒映照得如同仙境一般,让那些扒在墙头上的百姓都看呆了,惊叹不已。”
在一旁坐着的宗隽听得两眼放光,心中充满了遗憾。他恨自己没有亲自去延寿寺一睹这神奇的景象。然而,他很快又皱起了眉头,担忧地说道:“二哥,这样一来,前往延寿寺的百姓肯定会越来越多。我们是否应该让百姓进入寺内观看?还是将昭国的太上皇转移到其他地方去?”
金宗望沉思片刻,果断说道:“不用挪动地方。就让太上皇去大雄宝殿中的密室呆几天吧。”
待斥候退下之后,一位身着铠甲,威武不凡的将领走进了帐内。这便是负责燕京城安全的城防营都统方觉。他曾在方耀师麾下效力,且是方耀师的侄子,深得他的信任,今日特地亲自前来向金宗望汇报赤焰石的打捞情况。
方觉先是向金宗望行了一礼,随后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禀元帅,昨日下午开始,我率领城防营的将士们先后下水三次,终于大体锁定了赤焰石的方位。昨夜,我们便开始了紧张的打捞工作。同时,按照顾司承的命令,我们将没有赤焰石的西北边空了出来,由他派人来安装机关装置。今早,我们已成功打捞出三车赤焰石,并已安全运送出城。”
金宗望听罢,点了点头,表示对城防营的工作成果表示满意。
“那是做什么的机关?”随后边说边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宗隽,宗隽立刻领悟了他的意思,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方觉。方觉接过茶杯,感激地道了谢,然后一饮而尽。
他放下茶杯,继续说道:“元帅,我让那些配合的弟兄们仔细看了顾司承派来的人安装的机关,那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够将池水喷射出两三米高的水柱,当火球入水的时候,能够增加声势,让百姓们感到震撼。”
金宗望不禁对顾司承的机关设计产生了兴趣,他问道:“那火球又是怎么回事?”
方觉解释道:“那火球其实是城防营的攻城炮车发出的石弹。顾司承让我们在石弹上涂抹了白磷,这样抛出去的时候,百姓们看不到火光。但当石弹飞到空中时,白磷便会燃烧起来,形成火球,而百姓看上去就像是从空中落下的。”
金宗望听后,不禁对这项设计赞不绝口。他认为这个设计既巧妙又实用,而且不需要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于是,他对方觉说道:“嗯,此项任务完成得不错。但打捞赤焰石之事还要抓紧,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务必将所有的赤焰石都打捞上来。”
方觉抱拳应诺道:“是,元帅。今早过后,莲花池附近已没有了百姓,而且在白日里,水下也看得见,我们已经又捞出不少赤焰石。只是,盛夏时节,气候炎热,有些士兵出现了中暑的情况。还请元帅派军医帮城防营的兵丁看看,也送些解暑的汤药,方可确保打捞工作的持续进行。”
金宗望颔首,将事情吩咐下去,方觉便退下了。
书房外,留守府派来禀报的是柳参军,此时他满头大汗,脸色潮红,真是太热了,又让人在外面等候这么久,柳参军的面容紧绷,心下不爽。
方觉出来后,柳参军便噔噔噔疾步进了书房,抱拳禀到:“城内百姓对日蚀等事议论纷纷,大多将出现死鱼和疫病的事和日蚀以及火球联系起来,也有些人认为是燕京城内北狩之人的怨气太大,最离谱的却说那是方留守化成了厉鬼。我一时气愤,把那人砍了,还请元帅降罪,但我也要去安城司问问顾司承,这是何意?”
金宗望自柳参军一进来,就觉察到他的愤怒,细听之后,方知原委,心下也是一凛。这燕京城上下刚刚因赤焰石之事凝聚在一起,可经不起这些挑拨。于是他道:“此事交由我来彻查,但据我的了解,顾司承不是这样的人,也不是这般做派,否则,辛立不会跟着他做事。”
柳参军一噎,冷静一想还真是,论亲疏,辛立是方耀师护卫长,最为亲近,怎么可能容忍顾仲勋策划这样的流言。
他略有尴尬地抹了把脸上的汗,喏喏道:“元帅,这事……拜托了,我们留守他尸骨未寒,就……”
柳参军说不下去了,脸愈发地紫涨,竟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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