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区里走了一会儿,感觉太冷,敲响了李云程家的门。
李云程看着他难看至极的脸色和冻得嘚嘚瑟瑟的样子,调侃他:“这是被赶出来了?”
“我是被气出来的。我真是要气死了。”
“还是因为莉莲?”
“只是罪状之一,现在又增加了两条,总之给了判了三宗罪,一是偏袒我妈,二是爱莉莲不爱她,三是红颜知己多。你说可笑不可笑,以前从来没有谈过这方面的话题,说要离婚就找了这么多问题,话说得特别难听,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要去上海分公司,她多能耐啊。”
李云程听他絮絮叨叨地诉说了一番,问道:“那你想不想离婚?”
张之义慌慌张张地摇头:“不离,坚决不离,我感觉离了婚就变成了街头的流浪狗。”
李云程翻看手机,张之义不满地说:“我和你说话呢,你先别看手机了。”
李云程十分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给你找罪证呢,看了你就能明白庄敬的感受了。”
翻了有几分钟,李云程把手机递给他。张之义没有看过任何人的qq空间,朋友圈也很少翻,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问是什么。李云程的神情由同情变换到了悲天悯人:“莉莲的qq空间,是她这次来找庄敬之后第二天发的。别说庄敬,我们家高晓佳都骂你渣男。”
“渣男?”张之义叫了起来:“我怎么了,就渣男?你把高晓佳叫出来”。
“高晓佳出去了,你先看看再说。”
张之义看了标题:“我们的二十九年”,心就一咯噔,越往下看越心惊:我和他认识二十九年,有过相识相知的青春梦幻,有过海滩漫步和公园赏月的浪漫。相知不必相守,深情永在心头。
第一张照片是刚参加工作时单位组织春游,五个年轻同事的合影,张之义和莉莲挨着站;第二张照片是在夕阳下的青岛栈桥上,他们并肩走;第三张照片是在北京一个小公园,他们一起抬头看月亮;第四张照片是莉莲在他们单位老办公楼台门口的自拍。
张之义的心全凉了,莉莲这是要刀劈他的婚姻啊,这让庄敬怎么受得了?他一下子明白了庄敬的心情,她不是不高兴闹一闹,是真下了离婚的决心。
张之义诧异地说:“莉莲这是要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发这样的照片?”
李云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为什么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这些照片。你看第二张,显示夜已经很深了,你怎么让人相信?”
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张之义想不出解释的理由,让李云程给莉莲打电话把照片删了,有些老同事也可能有莉莲的qq,这让人看见,百分百误会。李云程不打,让他自己打。张之义不想再和莉莲有任何联系,他怕加深庄敬的误会。他对李云程说:“你要相信我,我是很爱庄敬和蓁蓁的。”李云程一副万般无奈的表情看着他,不说话。
心情沉重地走到楼下,张之义看到一辆救护车停在单元门口,心莫名紧张了起来,疾步跑过去,车门正要关上,他一眼看到高晓佳和女儿张蓁蓁都坐在里面,叫了一声,车门完全合上,他只看到了女儿脸上的泪和眼睛里的恨意。
高晓佳满头大汗地坐在走廊里,等李云程来接她,后怕、后悔两种情绪搅得她心烦意乱。她只是想给庄敬看看莉莲发的照片,没想到庄敬反应激烈,当场晕厥,倒下的时候,额头磕在茶几上,血立刻流满了脸。打急救电话时,她的手和声音都是抖的。
李云程到医院急诊室门口时,正遇到张之义父母,一起找到高晓佳,高晓佳抓着李云程的衣袖就哭了:“我真的是好心,就是让庄敬看了一下照片,结果她看了就晕倒了,头磕在茶几上流了很多血。”
张之义父亲问什么照片,李云程没来得及阻止,高度紧张的高晓佳打开了手机。
看完了照片,老俩口一脸复杂地看向刚交完费回来的张之义。
高晓佳说的话,张之义都听到了。看着父母脸上失望和懊恼的神色,无力感从心底深处升起,迅速蔓延了全身,他有冤却无处伸。
庄敬醒来后,医生让转到病房做进一步检查。张蓁蓁哭着说:“妈妈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张之义就休想和那个什么白莲在一起。”
庄敬摇摇头,抓住女儿的手,慢慢地说:“蓁蓁,不要管大人的事,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张之义看着抱头痛哭的母女,心里一抽一抽地痛。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强烈地感觉到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病房里只让一个人陪,张蓁蓁紧紧拉着庄敬的手,张之义只好出去。
张之义把父母送到医院大门口,父亲不看他,母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妈真的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竟然瞒了这么多年。事情既然到这里了,还得你个人解决。我虽然对庄敬不是很满意,但是妈刚才想了想,庄敬还是不错的,你还是尽量保住家庭。我看蓁蓁都不叫你爸爸了,叫你张之义,她是庄敬一手带大的,如果你和白莲在一起,我看她的意思,你后半生也就没有这个女儿了。我也表明一下我的立场,那个白莲你不要往我和你爸爸跟前带,我们可不认啊。”
张之义万分无奈地说:“妈,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什么白莲黑莲的,你就别添乱了。”
父亲摇摇头:“有图有真相,家门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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