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镇定地点开手机,然后找了些小甘来,最可爱、最温馨的照片,一步一步朝金老狗走去。
可我往前走一步,他就夹着我父亲,往后退半步;我知道,此刻的他,命悬一线,他比任何人都要敏感谨慎!毕竟,抛开洗黑钱不说,他光是走私,就够枪毙的了。
距离金老狗,大约三米左右的时候,我缓缓举起手机说:“你看看,这可是您的亲外孙!你就不想看他一眼吗?我已经把他带回来了,只要你愿意,我会让孩子,认您这个姥爷!”
那一刻,金老狗缓缓抬起头,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接着又一点一点舒展开来;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什么;可话还没出口,眼泪却提前下来了。
“天不亡我金家啊?没想到我金某在这世上,还能有个后!”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脸上,几乎写满了悲伤和沧桑。
这些年,金家人经历了什么?自从那次消失以后,他们又去了哪儿?怎么现在,就只剩下金老狗一个人了呢?而且看他的穿着打扮,明显过得不好,甚至很糟!当初他卷走那么多钱,不应该混成现在这样的啊?
那一刻,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而金老狗如今的落魄,我猜一定跟李明利,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因为李山曾经跟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金家的人……
甩了甩混乱的脑袋,我深吸一口气说:“金叔叔,怎么样?您想不想见见孩子?”
听到我的话,他把刀缓缓拿了下来,重重地抹了把鼻涕泪说:“想,当然想!这孩子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说完,他手一推,直接将我爸,推到了我怀里;那时候,我爸都被吓懵了,还是我哥,赶紧帮我扶住说:“小炎,得赶紧把你爸送下山,他的脖子还在出血!”
我就说:“那哥,你带着我爸下去吧,我在这里,还有些话,想跟他说。”
我哥眉头一皱,随即看了看金老狗,又看着我说:“你一个人,能行吗?”
“放心吧!他都六十岁的老头了,真要打架,我不怕他。”拍了拍我哥的肩膀,我看了看我爸说,“你们赶紧下去吧,我和那个人,不会动手。再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姥爷。”
听我这样说,我哥这才点点头,接着把背心脱下来,缠在了我父亲的脖子上止血。
他们走后,我就往山顶的石头上一坐,接着掏出烟,往金老狗那边一扔说:“行了!一张照片有什么好看的?想见外孙,一会儿下了山,到家里去看!”
金老狗从地上捡起烟,一边点火,一边激动地说:“王炎,这孩子,真是你跟小优生的?”
“嗯!”我点着头,长长吐了口烟雾;那些往昔的回忆,瞬间又充斥进了脑海里;我说,“知道小优是怎么死的吗?”
“被大火烧死的。”金老狗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前两年,我去过她的疗养中心,听那里面的人说的;后来他们告诉了我,小优的坟在这里,我这才每年,都过来祭奠一次……”
抽着烟,我压抑着内心的伤感说:“她是被大火烧死的,也是被谋杀的!那场大火,是江旭找人放的;而江旭背后的人,是李明利!”
“李明利?又是这个杂碎?”听到李明利这个名字,金老狗顿时火冒三丈,那额头的青筋,止不住地跳动着;他咬牙说,“这个杂碎,他的心好毒啊!我们江家满门,都被他给弄死了!”说到这里,金老狗竟然猛地跪在了地上。
“什么?”我浑身止不住地一颤,虽然我已经猜到,李明利对他们金家下了狠手;但如今,从金老狗的嘴里证实,我竟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金老狗狠狠抹了把眼泪说:“就在我带着金家十几口,跑路的那天夜里;在我家门口,突然围了几十个人!他们不由分说地把我们,全都塞进了车里,还把所有的现金,都给抢走了!”
我赶紧站起来,皱着眉说:“后来呢?”
“后来啊!”金老狗仰天长叹,闭上眼说,“他的人,把我们关进了一个废弃的黑煤窑,然后用炸药爆破,把我们金家十几口人,全都坑葬在了里面!要不是我命大,拼了命地拱出土堆,现在也是一堆枯骨了……”
没想到啊,李明利看似人模狗样,没想到他的内心,竟然这么黑暗!他还有一点任性和良知吗?别人的命,在他眼里,就是草芥吗?
我转过头,看着悲愤交加的金老狗说:“我问你,你想不想让李明利倒霉?”
“呼……”他靠在石头边,长舒了一口气说,“想啊,做梦都想,虽然我金某人,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有血性,也有在乎的人;李明利那个恶毒的混账,他杀了金家那么多人;这些年,我做梦都想把他碎尸万段!”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又无限哀愁地说:“可李明利是谁?岂是说报复就报复的?人家既是大公司老板,背后还靠着徐家的大树;我一个近60的老头,还拿什么去报仇?而且现在,山下围了那么多警察,呵!王炎,这辈子啊,只要你能让我,看一眼外孙;让我知道我们金家,在这世上还有延续,我就知足了,真的!”
我走到他旁边,又给他递了根烟说:“当初李明利帮你洗黑钱的事,你还记得吧?”
金老狗一愣,接着点头说:“嗯,要不是有他帮助,我还进不了金鼎集团;也不会过上那几年,逍遥快活的日子。”
我就赶紧说:“那当年,洗黑钱的一些相关手续和资料,您手里还有没有?就是直接能证明,是你和李明利,合谋干的这件事!”讲到这里,我顿了一下说,“金叔叔,您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所以我希望,您不要有所保留;只要您能拿出这些证据,我保证让李明利,给你们金家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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