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为师可以帮你救他,只是需要一味药引,这药引怕是不好找。”鬼谷子低头仔细看着Peter,转头对着红恒,面色沉重地说道。
“师傅,到底是什么药引,凤儿一定用尽全力去找。”红恒眼见着希望就在眼前,她怎么忍心Peter就此离去。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这药引生在北方冰国,名唤千年松,须得千年才长一寸,是纯阴之物,对于消灾去业,凝聚灵魂特别有用。你的朋友灵魂离去已经多时,亏得福报不浅,祖上有人舍己救他,这是千万年才偶有一次的机缘,落在他身上也算是缘分,否则就算是帝王将相,我也是爱莫能助。只是能不能找到这个千年松,还需看缘分造化。更有一点,他手上的红痣三天之后就会消失,若那时还没找到药引,我也回天无力了。”
“师傅,我如何能去到北方冰国?”
“师傅可以借你火凤凰,它识得路,可以载你一程。但火凤凰是极阳之物,与极寒之地相冲,无法在北方冰国停留,它只能送到山脚,能不能上山,还看你自己了。”
“多谢师傅。”红恒听着有了希望,满心欢喜,立刻从地上弹起来。
“白牙,谢谢你,等我回来,一定好好谢你。”说完话,火凤凰已被鬼谷子召唤回来,她爬上火凤凰的背,一转眼便冲上云霄,飞入九天。
不过片刻功夫,再一睁眼,红恒变已来到冰天雪地的北方冰国。
火凤凰来不及等红恒说再见,就逃命般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它是怕极了,若不是鬼谷子本人亲自交代,它是无论如何不会来此地。
周围万物萧条,寒风肃肃。山上雪白一片,一眼望不到山顶。此处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只有无尽的孤独和冷寂。山风呼呼地吹,生出无尽荒凉。
红恒呼气暖了暖手,把头抬起来,用心搜寻千年松气息。师傅说千年松千年才长一寸,那么山底是不可能有的了,这种极寒之物定当有极寒之气守护,那就只能长在山顶了。
可是她自己一个人,纵使有千年法术,在大自然面前,也不过小菜一碟。这巍峨高山,耸入云霄不见顶,实实在在的寒冷,冰冻了所有的法术和妖气,那些魅惑众生的本领,在这里一无是处。
罢罢罢,为了Peter,自己就爬一回山吧。
只是这山爬起来比她想象中更困难。没有路,没有缝隙没有摩擦,冰天雪地光滑若此,根本就无法前行。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爬雪山的器具设备,要登顶,只能靠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
红恒一时苦恼起来,救治Peter的方法只有这一个,可是面对如此巍峨雪山,自己根本毫无办法。
怎么办,怎么办?就这样放弃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Peter一定不可以就此死去。
这样一想,她干脆退下自己的外套,铺在雪山上,自己整个身体铺上去,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牛角刀,一刀一刀地劈开冰面表层,挖出一点可以插脚的小空隙,然后再向上,如此循环。
明明冰天雪地,红恒却是累得满头大汗。腹部处因为趴在雪山上受凉,开始疼痛起来。
可是红恒此刻管不了那么多,只能靠着意志力死拼,一点点往前用刀劈开一条活路。整座山脉静止不语,万物俱寂,都在默默看着红恒,心里为她捏一把汗。
渐渐地,红恒有些体力不支,汗水流干了,体内能量消耗殆尽。还剩下最后一丝力气,却是无论如何再也劈不开冰面了。
看看来时路,不过爬了几百米远。按照这个速度,自己就算用尽力气攀到山顶,也已经是一个月后了,那时Peter早已魂飞魄散,飞灰湮灭。
当下红恒有些气馁,这可如何是好?身体已经发僵发麻,寒冷已经深入骨髓,她最多还能坚持两个小时,就会到达身体极限,救人,真的是不行了吗?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红恒在心底坚强地呐喊着,我一定要救活Peter,一定要救活他。之前辜负他的,这次一定要补回来。
寒风凛冽,万籁俱寂,看不到希望,想不到方法,只有红恒内心火热的意念,在支撑着她继续前行。
“不管了,能走多远走多远,万一半路上也有千年松长出来呢。即便是万分之一的运气,我也要碰一碰。”红恒这样想着,也就继续坚持着。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说什么也要坚持。
“向上爬去,一寸,二寸;一寸,二寸;一寸,二寸......没有路,我就开辟一条路;没有希望,我就自己给自己希望。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不放弃。”红恒一边爬着,一边这样想着。她在跟自然搏斗,也在跟自己较劲儿。冰风早已经冻住她的四肢五体,之前吹弹可破的脸上,现如今已经肌肤裂开,被寒风刮得血肉模糊。脚上手上的脚趾甲已经被磨得皮开肉绽,鲜血刚刚外流出来,又被寒冰冻住,只剩下一堆黑红色血迹凝固在伤口处,随着身体慢慢移动,伤口裂开又被冻住,冻住又裂开。
如此往复循环,红恒身上的血快要流干了。可前路茫茫,千年松依然不见踪影,山顶还远在万里之外,根本无法望到尽头。
雪白的冰山上,一个弱小的妖精,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和大自然做着抗争。
慢慢地,红恒体力不支,眼皮开始耷拉下来。她的力气急剧衰退,心意已经远远无法支持这强大的体能消耗,最后竟是脑神经也被冻麻,手脚再也不听大脑使唤,心脏慢慢停止呼吸,终于,眼前一黑,她晕倒在了雪山上。
寒风凛冽,无情吹着;雪山无语,无情地看着。万籁俱寂,无声沉默。
冰山雪地,没有奇迹。人终究还是无法和自然抗争,红恒就这样一个人晕倒在雪地里,没有谁能帮她一把。也不知过了多久,山上开始簌簌落雪,雪花漫天飞舞,慢慢飘落在她身上,将这个顽强又可怜的生命,慢慢覆盖。没有谁见到了她曾经的执着,没有谁看到了她内心的挣扎,更没有谁能体会她对Peter那无能为力的愧疚。晕倒前的最后一刻,她还在心心念念想着救人,想着寻找她的千年松。
但天地有序,岂是人力可以更改!只可怜红恒一片赤诚之心,却是无力回天。冰雪覆盖住她衣角的那最后一刻,她体内仅存的一点气息终于停止,灵魂开始离开躯体,幻化无形,跟着寒风飘荡在四处。回头再看,之前所有的挣扎都不过徒劳,所有的努力都只是自欺欺人。
逆天改命,背天道而行,终究只是自取灭亡。
叹一声,红颜有情无路走,漫天飞雪枯骨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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