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29章（第1页）

然而对面那头电话已经切断了。他傻愣地站在楼梯角，脑里回放刘颜菲刚才机关枪似的打过来的痛斥，最终停在&ldo;没有一句安慰上&rdo;……他好像从来都不觉得顾瑶需要他去呵护或是过多地安慰，因为顾瑶一直都那么坚毅，比之于他，更像是能够对抗任何风暴的苍青松柏，无论多么疲惫都不会倒下，脊背永远孤直地挺立。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认为，这些顾瑶可以承受……顾瑶应该对他很失望吧。扪心自问，他可以对每一个女孩都那么宠溺，为什么对顾瑶不可以？凌晨一点，市东碧水畔别墅区，某一套小楼内，有一个人偷偷摸摸开门进去，点亮玄关的这辆甲壳虫车说它骚，那是一点都不冤枉，因为它竟然是果绿色的！形状可爱，看起来有一种奇异的q感，所以大菲特别喜欢。刘颜飞和双胞胎姐姐是高中毕业一起考的驾照，不过平常在学校里车也用不上，他都是放假回家开一开，而且特别羡慕刘颜菲除了甲壳虫之外还有一台摆在家里积灰的机车，他大哥偏心，说他有了机车就一定会去外面胡混，所以不给他买，他馋得流口水，同时又不得不服，他哥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酒吧街挨近凌晨三点，停车的地方依然能够看到稀稀拉拉的人影。他给顾瑶打了一个电话，不过没有人接，他顺着记忆左拐右拐，找到&ldo;牛仔的耳钉&rdo;酒吧推门进去，正好碰上一个客人离开，紧接着服务生走出来，微笑着说抱歉，&ldo;帅哥，今天太晚，我们打烊了。&rdo;刘颜飞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两点四十五分，&ldo;我来找人，顾瑶他在里面吗？&rdo;服务生这才愣了愣，&ldo;你是他的朋友？&rdo;他见刘颜飞点头，赶忙招呼他往里面走，&ldo;你来得正好，顾瑶他喝多了，你是接他回家的吧？得小心扶着他些。&rdo;&ldo;喝多了？&rdo;刘颜飞一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喝多了？顾瑶不像是那种会借酒浇愁的人。服务生就倒豆子似的和他讲起经过。今天晚上来了一位客人很不好伺候，来回换了几个人去给他倒酒，最后他只满意顾瑶，顾瑶就把手头的事情放下，陪客人玩骰子，结果玩了几把以后，客人又要顾瑶上台去唱歌给他听。换做往常，顾瑶可能就唱了，他虽然性格冷漠，但工作一直都很尽责，也不会有意得罪吧里的客人。结果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客人话说得难听，他就回呛了客人几句，客人当即发了好大一通火，直到领班过来劝。&ldo;然后……客人要顾瑶喝三杯酒赔罪，一杯红，一杯白，还有一杯啤，白的是伏特加。&rdo;刘颜飞听完脸色瞬变，伏特加的酒精浓度一向都是四十到六十度上下，更别说还混着红酒啤酒一起喝，这样不仅容易喝醉，严重些还会恶心，呕吐，甚至中毒，一个弄不好是会出事的！那王八羔子明显地存心刁难人。&ldo;他喝了？&rdo;&ldo;喝了……也没法不喝。&rdo;刘颜飞脚步顿住，忽然问服务生，&ldo;那位客人走了吗？&rdo;&ldo;走……走了啊。&rdo;服务生脸上带着点惊疑，眼睛往开着一半的吧门瞟了一眼，他没敢说进门时和刘颜飞擦肩而过的那位就是，不然依现在面前这位帅哥的表情，很可能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转身追出去把他们酒吧的客人撕成两半。刘颜飞也意识到再找人算账恐怕来不及了，&ldo;先带我去看看顾瑶。&rdo;酒吧客人基本都已经散场，声色低落的舞台上只孤零零放置着一架印度鼓，台内空空荡荡，角落处不显眼的沙发卡座里，有一个人斜靠在上面，脸色在照明的灯光下白得仿佛一张纸，他这几天一直戴着的棒球帽也摘在旁边。他的伤还没有好呢。&ldo;顾瑶！&rdo;刘颜飞跑过去，半蹲在沙发边的女生正好转过头来，她是陶梦，手里拿着一块毛巾给顾瑶擦汗。刘颜飞对她很有些印象，再看顾瑶痛苦地闭着眼，心里一慌，&ldo;怎么样？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rdo;&ldo;刘……学长？&rdo;陶梦没想到他会赶来，连忙让位，&ldo;顾瑶他喝醉了，刚才吐了一次，不过领班说吐出来会好很多。&rdo;&ldo;他睡着了？&rdo;&ldo;醒着呢，就是反应有点慢。&rdo;顾瑶睫毛轻轻一颤，扇动几下后，睁开眼，&ldo;刘颜飞？&rdo;声音夹着三分不敢确定，因为他的眼前光怪陆离，已然扭成一片，能喊出刘颜飞的名字就是极限了，不过很快，刘颜飞的胳膊揽住了他的后背，给了他从沙发上慢慢站起的力量。刘颜飞架着他的肩膀，让另外一个服务生一起帮忙，把身体打晃的顾瑶从酒吧一直搀到停车场，再送上车。陶梦跟在他们后面，刘颜飞安置好顾瑶，问她，&ldo;我送你回学校？&rdo;陶梦摆摆手，&ldo;我睡这儿就好，反正学校公寓也进不去了，你要是路过便利店，可以给他买两粒解酒药。&rdo;刘颜飞点点头。这一路开回去至少要半个多小时，他帮顾瑶扣安全带的时候顾瑶还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结果一个车子出库的功夫，人已经歪歪靠着车窗睡着了。不论他把顾瑶当兄弟也好当恋人也罢，他都非常生气，扶着顾瑶出门那会儿领班也在，他甚至想替顾瑶告诉领班，这工作不干了！那王八玩意儿最好也别让他撞见，否则见一次打一次！可是转念一想，他和顾瑶的关系好像也还没到能够擅自帮对方做决定的份上。车开至学校外的住房小区停下，刘颜飞先跑到小区对面的二十四小时超市买解酒药，再回来准备背顾瑶上楼。然而他还是太低估顾瑶的重量了，顾瑶身长一米八五还多，别看穿衣显瘦，骨架匀称，实际上那身板都是钢筋水泥注的，不然怎么会好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ldo;我……操……&rdo;刘颜飞才把顾瑶背上二楼，就感觉要死了，只能倚在墙边喘气。他之前怎么会想要把顾瑶当女孩子一样疼宠呢？他一定是脑子有坑……顾瑶半梦半醒，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刘颜飞立即转了个方向，把他的身体揽在怀中扶稳，唉声叹气，&ldo;顾瑶，爸爸我背不动你了，你能不能自己走两步？&rdo;楼道的灯光熄了又亮。顾瑶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看着他，只是一会，刘颜飞觉得自己也就是多喘了两口气，然后，他看到顾瑶的眼底像是溪流一样积了水，如同湾过整夜的雨，打湿了小扇般的睫毛。一滴水珠无声无息地落入他的指尖，风一吹就没了形状。刘颜飞猛然虎躯一震，差点没把下巴糊在地上，&ldo;我操……我操操操！你哭什么？难道我不背你你就哭？犯不着吧大哥？！&rdo;顾瑶微微倾了身，靠向他的肩窝，湿热的鼻息与真实的贴近。刘颜飞在寂静的凌晨，远方天色灰朦时分，恍惚间听见顾瑶轻轻喊了一声&ldo;爸&rdo;。顾瑶可能是真的醉了，他半梦半醒，介于痛苦与迷茫的神色给予了刘颜飞莫大的刺激。&ldo;顾大帅哥，就冲你这声爸爸，我怎么也得把你背上去！&rdo;当然等回到家，刘颜飞带着顾瑶往床上一扑，就跟个死狗似的爬不起来了。直到第二天清晨，阳光洒在刷白的墙面上，刘颜飞头一天睡得晚，忘了拉上遮光帘，所以被刺眼的光线扎得眼睛生疼。迫不得已，他闭着眼打算翻身下床去关帘子，却在床上翻滚时撞上了一道小山丘，大概是太困了，他顺势以朝拜的姿势趴上了小山丘，半跪着，头不管不顾地埋在被面上，眨眼好像又要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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