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茜回国后不到两天,经纪公司便跟她解约。舞蹈团内,所有的演出都被取消。她不是被边缘化,而是被雪藏。领导甚至给她安排了一个清洁工的工作。心高气傲的她哪里能忍受那些,自然是甩下一纸辞职信走人。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下来,指责她是凶手,每天骚扰信息和电话不断;她微博还有各种公众主页被攻击,让她给顾磊偿命;居住的公寓大门上被人染上动物的鲜血,走廊墙壁上写满了“凶手、杀人偿命”。
她窝在家里不敢出门,不敢打开任何通信工具。那些在她声名鹊起时所谓的闺蜜好友,纷纷和她划清界限,有些恨不得再踩上两脚。那些对她赞许有加的师长们,也躲得远远的。偶有一两个好心人,却也无能为力。
甚至还有一位曾经对她有所提携的长辈找上门来想要图谋不轨。那人色眯眯地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只要肯跟着他,就帮她摆平现在所有的麻烦。乔茜将他赶出家门,气得摔碎家中的花瓶。可她看着那一地的碎片,忽然恍惚。
要是在脖子上轻轻一割,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却也只是想想……小时候的河水没有淹死她,凭什么不是她的错误,却要她自己买单!她就不信这些人能一直坚持下去。看看是他们闹得久,还是她活得久!
结果自然是她赢了。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忘恩负义,至少兰颖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国内暂时是无法混下去了,乔茜听从建议,在她的安排下去了国外继续进修。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热度永远维持不了三天。顾家可以动用关系闹上一时,难道还能咬着她一百年不松口?死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所有人都陪他们继续胡闹。而在此期间,她完全可以走一个迂回路线,让自己站在更高的舞台后,再卷土重来。
乔茜这时的语气已经彻底平稳。女人的声音轻柔悦耳,和着海浪声随夜风飘散,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海潮不知何时悄悄涨起,竟然已经能打湿脚尖。“你那个时候可以不回来吧?”程钺忽然问了一句,“待在那个没有过往,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其实更容易开始新的生活。”
“没错。”乔茜耸了下肩膀,“可能觉得不甘心吧,想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看看,我如今过得更好。”程钺转头看着她,薄唇微微抿起。“呵呵……”乔茜在他的注视下笑了出来。她摆摆手,语气带了丝妥协,“我没说实话,其实是我的创伤应激障碍越来越严重,医生建议我回到熟悉的环境中,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逃避没有让她得到平静,那就只剩下一条路——逆流前行,迎难而上。有些伤痛只需要时间就能愈合,有些却需要割掉那些已经腐烂的组织,才能获得新生。可刮骨疗伤说得容易,却没有人能拿起那把刀,帮她做个决断。她只能一刀刀,一下下,忍着痛,自己动手。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程钺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眼中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你的医生似乎出了个馊主意。”
“是啊!”乔茜语气轻松地附和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吧。很多事情真的这样,越逃避越难得安宁。虽然我听见和顾磊相关的事情,依然会情绪崩溃,但回国之后,我感觉有些心情就变得微妙了。从飞机落地的一瞬间开始,你说神奇吗。”
“神奇。”乔茜歪头看向他,笑容里带了丝狡黠,“其实我觉得回国还是挺值的。不是遇见你这个安眠药了嘛,至少我最近每天都睡得不错。”程钺看着她,有两秒钟的无语。
她是睡得不错,他就有些悲剧了。他原本是个自律的人,但自从家里多出一口人之后,整个生活节奏都被改变了。他觉得乔茜的失眠已经不完全是因为ptsd,天长日久,恐怕还有主观意识的放纵,以及生理习惯的养成。而最要命的是,她自己能够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这些,却根本无法改变。
“乔茜。”程钺垂眸看她一眼,“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所有的痛苦其实都来源于内心的枷锁。当一个小水坑挡在面前时,大家可以抬腿迈过。可如果拦路的换成了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就会有很多人望而却步,停滞不前。但还有一部分人造出了桥梁。”说着,他抬手往远处一指,“就连这片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大海,我们不也还是有办法轻松到达彼岸么。顾磊已经是过去时,现在没有人能够轻易撼动你,这一点你也清楚不是吗?”
乔茜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他说的没错,她清楚一切症结所在,但却无力控制,甚至改变自己。然后日复一日,自我放纵。伤口没有长平,反而还留下一个硕大的脓包。
“乔茜,这世界上最无力改变的不是命运,而是性格。你不是钻牛角尖的人,也不会轻易被打倒。”程钺话音一顿,忽然站起身,将她一起从沙滩上拉了起来。乔茜被他扯得脚步踉跄,一头撞进他的胸膛。
程钺双手扣住她肩膀,将人推离自己,注视她的目光深沉严肃,“不要将某些放纵都归咎于心理问题。从前你因为失眠而放纵,生活规律紊乱。可是现在你和我在一起,也没有作出积极的改变。我很乐意这一生都做你的安眠药,但我更希望你能够真正健康起来。”
回去的时候程钺选择了高速。车子又快又稳,乔茜窝在副驾驶位置上,忍不住昏昏欲睡。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驶入了市内,宽敞的街道上灯光明亮。似乎是在闹市区,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临街的店铺也还在营业。
乔茜眨了眨眼,觉得周围的景物十分陌生,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她猛地坐直身体,“这是哪里?”
“d市。”程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没来过?”
“来过。”乔茜打了个呵欠,“之前给沈嘉航拍广告来取过景,没仔细逛就回去了。你来这边有事?怎么不回宣城。”
“没什么事。今天连夜开回去太累,不如就近在这边住一晚。”说话间,他已经将车子停在一家酒店门前,“走吧,我刚才订了房间。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领你四处逛逛。”只是让乔茜没想到的是,程钺第二天竟然带她去逛了一家中医诊所。
诊所位于d城老城区的民俗街内。那一代的建筑都是晚清时期遗留下来的,除了显露在外表的一些现代设施外,其余仍旧保留着古色古香的外貌。周围的房屋都是两层,唯独它盖了三层,杵在那里颇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车子开不进去,只能停在路口。
两人一路步行,走到诊所门前时乔茜狐疑地皱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说完抬头看了眼门上的匾额,不由心头微动——程氏医馆。程氏?!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他,程钺笑而不语,抬手在她头顶摸了摸,率先举步迈上了台阶。乔茜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人已经走了进去,才连忙跟上。
这会儿刚刚好九点,时间其实有些早,可等候区里已经排了不少患者。诊所里面的构造和乔茜在古装电视剧里看见的有点像。门口正对面是抓药的地方,高大的药柜靠墙站立,前面一个通堂的大柜台,几个穿白大褂的药师正各自规整着东西。
左手边的屋子是看诊区,每个大夫一个隔间,门外挂着牌子,写着个人简介。右手边是成药售卖区,还有理疗区。乔茜光顾着左顾右盼,不自觉停下了脚步。等回过神时,走到看诊区的程钺已经又折回到她身边。
他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颇带了几分家长的味道,“知不知道陌生的地方要紧跟在大人身边?!”说完朝她伸出了手。乔茜懒得回应他的恶趣味。抻着脖子又四处看了一眼,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该不会是……”
“这里就是我家开的。”程钺直接回应了她的疑问。说完一把牵起她纤细的腕子,直奔看诊区。那里有一条走廊,出了门直接通向后院,走到门口时迎面正好碰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对方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一愣,略带着几分惊诧的目光先是快速划过乔茜的脸颊,最后落在了程钺身上,“阿钺回来啦?”程钺点点头,笑容难得带了几分亲近,“回来看看爷爷。”说完拽着乔茜出了门。
程家祖上的人设说起来有点烂大街,就是各大养生节目以及药品广告中出镜率最高的宫廷御医。只不过人家这是货真价实,毫无虚假。据说最鼎盛的时候,全家有四人供职太医院,戴顶戴,吃供奉。后来也曾没落过,甚至动荡年代一度没了人继承本事。直到程钺爷爷这一代,又重新兴旺起来。
程爷爷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刚过完九十岁整寿,身体硬朗得很。不知道底细的人看他都以为不过七十岁。顿顿都要吃肉,比一些年轻人还要精力旺盛。老人家这两年仍旧在出诊,只看双休日的上午,每天最多接待五个。若是遇见特殊情况的,也会放宽规矩。
今天正好是周五,程爷爷不看诊。程钺拉着乔茜走进院子的时候,他正背着手在水缸旁边喂鱼。那一身银灰色绸缎的宽松唐装,再配上满头的白发,颇有几分隐士高人的仙风道骨。院子里大概平时总有人来来回回,老人家听见脚步声也没抬头。直到程钺站到身边时,才不紧不慢地问了声,“找我有事?”
“有事。”程钺低低地应了声。程爷爷倏地转头,目光闪过惊讶,显然没想到是他。再看向程钺身后的乔茜,以及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老人眼中的光线更是变幻莫测。“爷爷。”程钺边说着,边将乔茜扯到了身边,“我朋友身体不舒服,劳烦您今天辛苦下,给她看看。”
“不舒服。”程爷爷收回略带打量的目光,视线却仍旧定格在乔茜脸上,“哪里不舒服?”后面这句显然是在问她。乔茜笑了笑,倒也没有初见男朋友家长的羞涩和紧张,大大方方吐出两个字,“失眠。”
“哈哈哈。”程爷爷忽然笑了出来,把手上所剩不多的鱼食往缸里一扔,“走吧,老头子给你瞧瞧。”说完率先走向旁边的一间屋子。那屋子就是程爷爷的诊室,面积不大,却摆了不少书。乔茜之前看过中医,喝了一个多月的中药,失眠没有改善不说,差点把舌头喝出问题。刚刚进来的时候倒没觉得什么,这会儿坐在椅子上把脉,才忽然紧张起来。
她转头看向程钺,颇有几分求助的意思。可对方却只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那边程爷爷专注地把着脉,仿佛入定一般。屋子里一片寂静,乔茜更加坐立不安。“好了。”半晌,老人家收回手,出了声,“小姑娘没什么问题,就是肾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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