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庄敬周六在家,张蓁蓁会抱着儿子回家,吃完晚饭再回自己家。
进家门后,发现只有庄敬一个人在家,问张之义去哪里了。
张之义告诉庄敬周五下班准备去章丘看望父母时,没有让她一起去,她就想到他准备把容非的事情告诉两位老人了。这件事情已经瞒不住,如果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会找张之义核实,不如就由他来说。这样的事情,老人一定不能接受,但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和从儿子口中听到,感受和反应都不会一样。
张之义没有打算让庄敬一起去,庄敬能理解,依胡玉瑾的性格和行事作风,如果她在场,一定会成为情绪发泄对象,第一反应就是大骂她不关心容非,恶毒自私,所以庄敬也不上赶着去挨骂。她不知道的是,即使她不在场,也照样被骂。
听完庄敬的讲述,张蓁蓁心里既难受又气愤,虽然不喜欢这个从小到大欺负她,喜欢抢她东西的表妹,但毕竟有血缘在,她不解地问:“姑姑就这么算了?依她的性格能咽下这口气?”
庄敬心里也不舒服,伤感地说:“你爸爸在医院把人打得肋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警察在场,问他是否追究,他说不追究,是他该挨的。之前答应你爸爸给容非的东西,都转送给你姑姑。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张蓁蓁拿下儿子送到嘴里的手,看着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感慨万千:“教育孩子这件事太重要了。小时候,每次容非抢我的东西,我都会说抢别人东西不对,容非洋洋得意地说她不抢别人的,就抢我的。我向奶奶告状,奶奶会说你是姐姐,容非是妹妹,你说得让着她,什么抢不抢的。我心里可憋屈了,后来就不愿意去奶奶家了,宁愿跟姑爷爷一起跑出租车,也不去奶奶家。我还记得老奶奶教我用白糖和凉开水做冰棒吃,每次去都做,每天都盼着去吃。其实现在想想,老奶奶是用这种办法哄着我玩。容非不愿意去老奶奶家,嫌老奶奶家破,穷,饭太烂,老奶奶很生气,让姑姑好好教育孩子,后来她们就不去了。老奶奶经常念叨要好好教育容非,奶奶不喜欢听,说老奶奶什么也不懂,容非好着呢。”
庄敬不知道这些事,听女儿说了以后,感慨说:“容不易责备你爸爸,说容非的孽缘,家里每一个人都有份,现在看来也不是,老奶奶早就警告过了,你是被欺负的孩子,我是惹不起躲得起无奈逃遁的舅母,我们是没有责任的。”
如果说张蓁蓁对姑姑张之薇的印象很差,那么对姑父容不易就没有什么印象。小时候逢年过节还会见面,逗她喊“姑父”,给她一个红包,后来几年也见不到一面。听了庄敬的话,她“嘁”一声:“子不教,父之过,他当爸爸的不管,反而说是别人的责任,还要不要脸。”
庄敬对容不易一直抱着同情的态度。容不易和张之薇刚结婚时,对她这位嫂子很尊重,他们离婚后,庄敬有两次还打到了容不易的车,容不易坚决不收车费,还说老张家就庄敬一个明白人。容不易再婚又被张之薇搅闹得离了婚,后二人又同居,就跟有意躲避她一样,庄敬都没有再见过容不易。偶尔会听张之义说起容不易说过的那些难听的话,庄敬认为他说得对,两个人就会大吵一架,各说各的理,互不相让。
看庄敬脸色不好,张蓁蓁劝她:“和咱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咱们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不容易了,不要管那些不该管的事,管了也没有人领情,反而落一身毛病。”
想起女儿以前告诉自己的那句“做好自己的事,不管别人的事,忘记老天爷的事”,她捏捏女儿脸上胖乎乎的肉:“怎么活得跟个老太太一样,年轻人该争的要争,争不到再说。”
张蓁蓁打掉她的手:“我都有儿子了,不准再捏我的脸。再说了,老子在道德经这样说过: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人之道,为而不争。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我才不争,争来争去有什么用,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还是努力做自己就好了。”
庄敬接过外孙,让女儿休息一会儿:“那将来要是李自勤有了小草小花的,你不争一争,直接放弃吗?”
张蓁蓁抖抖手臂,看着正在餐桌上工作的李自勤,神秘一笑:“但凡他有一点儿异心,我绝对不争,直接扔掉不要。”
李自勤正在电脑上奋笔疾书,炮制工作总结,听到了母女的聊天,也只当作没有听到。他知道,这是上次“保证书事件”的余波,这是岳母对他的警告。张蓁蓁也经常跟他耳提面命,以至于现在他对林心已经产生了心理畏惧,只要见到她,就自动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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