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周道:“心善为人之道,退让为人相处之道,可若是对方得寸进尺,以己善良当成懦弱可欺,便可笑了。”
这一番话刚好说到了秦若雨的点子上,秦若雨低垂着的眸子蓦然一亮,她竟是未曾想到,这世上还有人与她所想相同。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在这浮沉万世,茫茫大海里,她忽然间发现了一根救命的浮萍。
“你说得对。”秦若雨眼眸发亮。
糖果的甜味在口中渐渐弥漫,一下子直接甜到了心尖上,秦若雨颔首,扬起了头,属于左小姐的尊贵气势一并而发。
“若当时那个大汉再进一步,我便会直接将匕首扎入他的心脏。”
“有人说过,即便有一日落魄,但我依然是尊贵的大家小姐。”
陆惟周笑起来,转而撩起了车帘坐到了外间,道:“左小姐心思清明,是在下多虑了。”
秦若雨心情复杂,在陆惟周与自己说完这番话之后,她的心池,就像是被人投入了一颗巨大的石子,波澜不惊的湖面开始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过了大半晌,陆惟周又道:“左小姐笑起来,很好看。”
秦若雨:“我很久没有这样开心的感觉了。”
两人赶了一天的路,在距离京城还有十几里的地方停下。
这一路上,秦若雨掀开帘子往外头瞧的时候,总能看见一些抱着包袱四处逃散的流民。
按道理来说,在水蓝国地界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才是。秦若雨虽然不关注朝政大事,但也会有所耳闻。
陆惟周瞥了眼秦若雨的神色,心中便知晓了她在想什么,便解释开口道:“祝将军府被贬了,因为张贵妃的事情。”
秦若雨了然,张贵妃死有余辜,她没有觉得什么可惜的,更没有什么同情心。
“自作孽不可活罢了。”秦若雨缓缓开口。
“祝将军驻守边境多年,在民间声望极高,如今一朝被贬,边境的将士便乱了分寸,近来连连传到朝中的,也都是一些败仗了的讯息。”
这一点倒是秦若雨没有想到的,秦若雨眯起眼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贵妃倒了,连累其母家,她自己心里早该有数。”
“水蓝国能人良多,未免少了他一个祝将军府,便打不了仗了不成?”
陆惟周点点头,无丝毫同情的意思,道:“话虽如此,可现在边境失守,流民溃散,所以现在左小姐才会看见路上的这些难民。”
秦若雨闻言皱起眉来,忽然之间就气愤了,道:“你的意思莫不是觉得,我不该对付张贵妃?更不该将剑对准祝将军府?”
“左小姐。”
陆惟周无奈地叹息,他伸出手来,这一次轻轻拍了拍秦若雨的肩膀,随即道:“左小姐应该知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胸腔开始渐渐起伏,秦若雨当然知道,只不过张贵妃是杀害姑母的仇人,此仇不共戴天,她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怨恨。
秦若雨扭过了脸,蹙眉道:“我知道。”
“祝将军府一家遭殃,牵连甚广。”
陆惟周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将事情的原委告诉秦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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