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行为钟老倒了一杯温开水,钟老喝了两口继续讲。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钟胜勇和队里几个队员正围着火炉喝闷酒,火炉上烤着几个地瓜,还有一堆的花生豆和黄豆,一个队员正在用铲子不停的翻炒,这就是他们仅有的口粮和下酒菜。
一个小个子男人,带着一顶厚厚的瓜皮帽,伸出手拗起几个豆子,一边嫌烫在两个手里不停的来回倒腾,还不停的用嘴吹气,好不容易不烫了,一把倒进嘴里,“嘎嘣,嘎嘣,嘎嘣……”声音响个不停。
“他奶奶的,那群数典忘祖的混账玩意儿吃香的喝辣的,在温暖的大房子里玩儿女人,咱们没女人不说,还受冷挨饿的,这他妈什么世道啊……”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闷了一口酒,抓起一把豆子,也不嫌烫,直接送进嘴里,“嘎嘣,嘎嘣,嘎嘣……”
“嘿,这世道还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子接着说道,他眼镜的一条腿用胶布包着,另一条腿用皮筋儿捆着,脸色苍白,坐的离火炉最近。
“呵呵,要不是怕死了进不了祖坟啊,我也干他妈的华奸去,天天这吃的都是什么呀,我都三天没拉屎了……”男子放下铲子,用袖子挡着手,拿起一块儿地瓜掰开,顿时香气四溢。
“拉不出屎也没见你少吃一口。”带着瓜皮帽的男子又抓起一把豆子,边说话边放在手里不停倒腾。
“还说我呢,属你吃的最多,还有脸说!”吃地瓜的男子回嘴道。
“你……”带着瓜皮帽的男子刚想回怼,被坐在旁边一直沉默无语的男子给喝住。
“都少说两句,自家兄弟,吵起来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这个人正是年轻时候的钟胜勇。那几个男子都是他这个锄奸小队的队员,拿铲子的那个叫张来福,外号伙夫,带瓜皮帽的叫周小民,外号小豆包,膀大腰圆的汉子叫蒋金刚,外号就是名字,金刚,戴眼镜的男子叫范兴华,外号书生。当然,这些外号不是因为做任务什么的给取的,而是队员相互之间的戏称,但是也非常符合各自的特点。
众人也都不再说话,只有豆子被烫的“噼里啪啦”开裂的声音。钟胜勇拿起地瓜,一个人手里塞了一个,给自己剩下一个最小的。众人看在眼里,都没有说话,队长的脾气他们知道,说也没用,各自掰开地瓜吹着热气往嘴里送,这就是他们今天的晚餐。
“铛,铛铛,铛,铛铛铛。”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是栓子回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从上面拿回来什么好东西。”周小民起身去开门。
随着门被打开,凛冽的寒风中夹杂着雪花飘了进来,接着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就是他们所说的栓子,另一个队员,而另外一个人,同样带着一个瓜皮帽,身上披着一件斗篷,样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属于那种放在人堆里就找不出的一类人。唯一有特点的是他的一双眼睛,大,眼神犀利,目光中透露着坚毅。
栓子一进来就赶紧跑到火炉边烤手,还不忘用差点被冻僵的手端起碗喝上一口酒暖和暖和。“钟哥,这个是那边过来的人,上面让我给领回来,说是能帮我们处理大麻烦。”
来人把自己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解下披风,抖了抖上面的雪,又取下帽子,同样拍了拍上面的雪。这个过程中,他没有看其他人一眼,倒是其他人都在打量他,听说他是那边来的人,都特别的好奇,听说那边的人个个都是英雄虎胆,能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这么看着不也和他们一样,不多鼻子也不多手。
钟胜勇毕竟是主人,他站起来走到男人面前拱手道,“洪门锄奸队甲字队队长钟胜勇,敢问阁下是?
来人看着钟胜勇,露出笑容说道,“钟队长好,xx独立团狙击手李正阳前来报到。”这个人正是李天行的爷爷李正阳。
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可能还不到十八岁,钟胜勇有些气馁,上面怎么想的,派一个生瓜蛋子来,得,又多一张嘴。“好,你好,还没吃饭吧?那个伙夫,去,再给那两个地瓜。”钟胜勇吩咐道。
“得嘞,钟哥。”张来福把自己手里最后的地瓜全都塞进了嘴里,站起来准备去拿地瓜。
“钟队长,不用了,来之前我已经吃过了。”李正阳笑着说道。
“钟哥,我还没吃呢!”栓子开口道。
“怎么?上面没有管你饭?”正在要坐下的张来福又起身去拿地瓜。
“来福哥,给我拿个大点儿的。”栓子冲着张来福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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