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还是腼腆的笑着:“奴才不知。”
“那公公来时可看见长春宫的大太监何沐安?”
那太监拧了拧眉,摇头道:“不曾看见。娘娘,皇上还等着呢,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起驾?”
“那便走吧。”云荍也没再更衣,早上起来就有预感所以穿的挺正式的。
越接近乾清宫,越能感受到雅雀无声的安静,仿佛这里不存在人烟似得。
通报过后,听见里头模模糊糊传来一声“进来”,云荍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殿内。
殿内应该放了不少火盆,一进来便感受到融融的暖意,刚刚在外头被冻的冰冷的手指脚趾都恢复了知觉,甚至背后有股燥热让云荍想要把最外头的毛坎肩脱下。
“皇上吉祥。”云荍屈膝请安,等来的却不是平身,而是一张被扔过来然后因为重量不够所以轻飘飘落在距离云荍还有段距离的地上的纸。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康熙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朕解释解释这个。”
屋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云荍和康熙,显然,这句话是对云荍说的,那张纸也只能云荍自己去捡起来。
云荍心里咯噔一下,这种架势,分明是拿到确凿证据后的抓现行啊,然而事实上她什么都没有干过,所以这该是被伪造的信件之类的?
想及此,她也不多话,走过去将纸张捡起来。
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十分眼熟的字体,跟她的十分相像。
云荍松了口气,果然是伪造的信件,没猜错。虽然很多人仿字仿的十分像,但不是本人就肯定会有漏洞,因为很多人都会有自己的小习惯,有些可能本人都没有察觉过,仔细找总能找出来的。
而且这种程度的陷害,云荍不信康熙会被一叶障目,不然现在就不是单独留下她让她解释,而是直接把她抓起来了。
云荍开始看内容,然而一看内容又茫然了,来回看了好几遍,甚至将背面也翻过来看了一遍,云荍才终于确定,这张纸真的只是写了一首诗。
生见难兮死见难,茹吾愁苦咽吾酸。
宵来欲改唐人句:蜡烛成灰泪不干。
虽然云荍自己没写过什么诗,但看过那么多,鉴赏能力还是有的。这一首分明就是表达了分隔两地再也不能相见的哀怨心情,无可排遣的愁绪,以及对对方的深切思念。
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云荍这么想,也这么问了:“皇上,您让妾看这个是?”
“怎么,看不懂?”康熙的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云荍摇头:“看是能看懂,就是不知道皇上您刚刚说让妾解释,是解释什么?解释……这首诗的意思?”
“呵,解释什么?”康熙重复了一遍云荍的话,突然起身走至云荍身前,一把拿过云荍手上的信纸,抖了两下,“爱妃莫不是认不出这是谁写的?”
话到此,云荍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她也沉下脸,顺着康熙的动作又装作认真的仔细瞧了瞧,回道:“妾认不出。皇上太高看妾了,凭几个字就认出这是谁写的,妾还没有这个本事。”
康熙怒火一瞬间高涨,突然将脸凑近云荍,两张脸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公分。
他紧紧盯着云荍的眼睛,充满怒火的问道:“这难道不是爱妃写的?朕前一阵才与爱妃一块练过字吧,记忆犹新呢。”
“当然不是。”云荍斩钉截铁的否定了,自嘲的笑笑,“看来皇上对妾的误会很深啊,妾可没有那水平写出这样的诗。”
康熙没有从她的眼中发现端倪,可他此刻怒火高涨、理智全无,又疑心作祟,怎么可能因为云荍两三句话就相信。更何况,之前就有人传云荍和福全的谣言,虽然当时他完全没当回事,也查清楚了云荍跟福全根本没有什么接触,就是散播谣言之人拿来当证据的,康熙十年选秀时候云荍在御花园见过福全一事,梁九功也证实他当时从头到尾都在场,云荍与福全根本看都没看过一眼。
可即使一切都查明了,康熙心里还是产生了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疑虑。
而这次这封信的发现,几乎是瞬间就让当初的那丝疑虑疯狂长大。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任何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或许云荍与福全是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可她与别人呢?能保证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心吗?不然如何别人会传这方面的谣言,而不是其他的什么毒害皇嗣、毒害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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