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个沈先生也是一个传奇的人物,明明是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读书人,偏偏脸上却又留了一道让人心生恐惧的刀疤。
而这刀疤的由来也是一个很狗血的故事。
沈先生当年也是举人出生,原本仕途前程大好,奈何阴差阳错在他一次外出中遭遇歹徒。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身边跟的小厮也是一个没有半点功夫底子的半大小子,根本无法与对方搏斗。
原本也打算舍财免灾,却没想到歹徒在抢了银子以后又转了回来。原来他们抢完钱后居然发现有官兵追上了他们,便以为是沈先生故意设局引他们被捕。
既然跑不了,索性当场抓了沈先生和那伙官兵对峙。当时那伙官兵一心要抓住这伙强盗领赏,根本没有心思管沈先生死活,最后沈先生虽然活了下来,可是脸上却在慌乱中受了伤,导致不能入仕。
沈先生空有抱负却落得这样的结果,一度轻生,幸好遇上太傅余尧,最后得以解脱,安心跟在余尧的身后,成为他的幕席。
余芳菲对沈先生不熟悉,只是看到他脸上那块狰狞的伤疤,再结合他温润的嗓音,觉得这两样根本不协调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所以难免看得出神了一些。
“余姑娘——”在沈先生第三次叫余芳菲的时候,芳菲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她有些尴尬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垂下眼帘,小声的应道:“先生。”
“不知道姑娘对我刚才说的话,可还有什么疑问?”
疑问?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啊!余芳菲心里想着,可是面上却又不得不回答,说:“没有了。”
“好,接下来我们继续上课。”
整个上午余芳菲都不甚在状态,一是她自己年龄小,坐久了就显出疲惫来;二是沈先生讲话的音调听上去太舒服了,就像是催眠曲,让她听得昏昏欲睡。最后芳菲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下午没有安排课,太傅余尧回府后就让沈先生去书房回话,询问几个孩子上课的情况。沈先生对这几个男孩都称赞有加,只是在提到余芳菲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含糊其辞。
太傅心中略有所悟,看来芳菲在沈先生那学习的情况并不理想。
沈先生走后,太傅就找来了自己安排在知学苑的小厮问话。小厮不敢对太傅大人有所隐瞒,所以把芳菲在课堂上走神,打瞌睡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太傅。
晚膳时,太傅和老夫人一起进食,两人就聊起了当天芳菲几个孩子学习的事情。说起芳菲在课堂上打瞌睡,太傅余尧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孙女今天初到人前,还会有一番惊人的表现,可惜事与愿违,却是表现的最差的那个。
“老爷,您也不要太在意了。瑾儿还小,她不过才两岁,你便让她和几个哥哥一起入学,她能够不吵不闹在哪儿待一上午就已经是非常好的表现了。您总不能拿她和五六岁的孩子相比吧!”
余尧听完也是叹气,心中觉得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想着自己一直都把芳菲看得太聪慧,反而忽略了她的年纪。
“夫人说的是。”
“下午阿德来我跟前撒娇,让我给你说说,不要让瑾儿这么早跟他们一起上学。还说看着瑾儿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他很心疼——”说到这儿老夫人突然笑了一下,才又继续开口。
“阿德那孩子也是极心疼自己这个妹妹的,还说有他在,就算妹妹什么都不学他也可以护着妹妹一辈子。你听听这孩子说的,让我想不答应都不忍心。”
余尧这是听出来了,夫人这是在给芳菲开脱呢。可是自己当初和沈先生说好,还特地嘱咐他要对芳菲格外用心,这才去第一天就让芳菲不去了,无论如何他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再看看吧,若实在不行,就让瑾儿每天晚半个时辰去上学吧,这样她也能多睡会儿。”
“好,我会吩咐下去的。”老夫人笑着回答,心想总算也没有白浪费这一番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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