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秦晋难得的有了假期,父亲打了电话来,他简单地说了新年问候就挂断了,然后是母亲,他们都想让他去他们那里过节,都被拒绝了。多年前就变得稀薄的温暖,随着岁月的增加只会更趋消散。
闲下来的时候他就打开电脑给曲岚写信,也许他的生活真的有点无趣,这已经是他工作以外唯一的消遣了。
“岚岚,你最近好吗?今天是元旦,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祝愿你新年有新气象,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圣诞节前夕,我见过程锐云一次,他回国内出差,我们俩人去了ROOF喝酒。是不是很奇怪,两个以前总是冷眼相对甚至拳脚相加的人现在却可以把酒言欢了。
他说他打算自己开一家律所,问我有没有兴趣入伙。他的构想很好,个人能力不用怀疑,资金也都到位。其实我也有自己单干的想法,能有志同道合的伙伴就最好了,你觉得呢?
程锐云和静书已经在加州登记结婚,也许很快就会回国举行婚礼。到时候你会回来吧?一年多没有见面了,很想念你!
如果你回来,请一定告诉我,让我去接你,好不好?
新年快乐!”
秦晋按下发送键,坐在桌前怅然若失。总是在发信的那一刻他就开始等待曲岚的回信,可是总要一个月才能收到她的只言片语,而且她从来不针对他信中所讲的话回答。有时他甚至想问,他发出的email她都收到了吗?都有看过吗?每天一封信她会不会嫌烦?
但他终究还是没问,就怕问了,她连跟他唯一的联络都切断。哪怕只是假象也好,让他以为曲岚收到了他的email,而且都一一读过。
他以前很享受她的碎碎念,那种贴心和俏皮现在再也看不到了,而直到看不到了,他才发觉多么弥足珍贵。
日子一天天过去,信也在一封封寄出,曲岚的回复仍然简短。三月份,秦晋接到静书的电话,告诉他再过一个月她和程锐云就要回国举行婚礼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盼望着四月的到来,因为静书说曲岚跟她有过约定,一定会回来参加她的婚礼,而且外派的任期也快到了,最快三月底曲岚就会回国。
春寒依旧料峭,可是秦晋眼中却只看到温暖的春阳,——她真的要回来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三月中旬,日本发生了大地震。第二天秦晋意外地收到了曲岚的email,说她将被调到日本做专题报道。那一刻秦晋愣在电脑屏幕前,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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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锐云和静书四月初的时候回到国内,开始筹划婚礼。在经历了若干考验和那么多次的分分合合后,他们的婚礼更像是圆一场梦,而不是为了追求奢华和盛大,准备起来要花一些心思,但并不需要很辛苦。
在咖啡馆里,他们手牵着手看着坐在对面一言不发的秦晋,这是回国后第一次见他。他瘦了,人也憔悴了一些。这样的状态程锐云最了解了,他不也曾经经历过?
“怎么,你的小辣椒还是不肯原谅你?”他说话一向直接,对秦晋就更不会拐弯抹角。
秦晋苦笑,曲岚也许从来没有考虑过会原谅他吧!离开这么久,把自己置身各种危险的环境是在惩罚她自己,还是在惩罚他?
“你不要太担心了,她很快就会回来的!”静书善解人意地安慰他,要不是她和程锐云的事,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她心中始终对曲岚和秦晋有一份愧疚,快两年过去了,曲岚始终不肯回头,她心中的愧疚也越积越深。
“她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秦晋的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从曲岚被调往日本,他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她,所有相关的新闻,特别是驻外记者的消息他一条都不放过。
他不敢追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发出的Email也如石沉大海。以前她每个月月底还会给他回邮件,可去了日本以后的二十多天却一封邮件都没有!还好她有一个博客,从那上头他可以知道一点点她的近况,他也尝试在上面给她留言,可她也不曾回复过。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之间她就断了跟他的联系?他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是不是逼得她太急,扰得她嫌烦?他已经把每日一封的邮件改为两天一封,要说的话都合并到一起,无非都是对她的关心和担忧。她离开的这两年,他已经学会理解她的工作,再也不会无端置疑,相反,他钦佩她,钦佩那个娇小的身躯里蕴含的坚持和勇气!过去是他的错,错得离谱,他连改过和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静书点点头,“岚岚给了我一个独家消息,不过没说不能告诉你,所以我说了也不算背叛朋友吧?”
“是什么?”秦晋的眼中有藏不住的急切。
静书和程锐云对望了一眼,安慰他道:“我告诉了她我们婚礼的日期,她说她刚好能赶回来参加!所以我想她马上就要回国了,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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