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逐染眼眶有些湿润,纵使她从小就明白她的父亲是皇帝,而皇帝的爱和宠信是不长久的,不管是对大臣、后妃,还是自己的儿女。
皇帝年少时与皇后一见钟情,顶着先帝的压力也要娶她,后来下江南时同卫逐染的母亲相见钟情,再后来对陈贵妃独宠,如今又常常留宿许婕妤处。
所以卫逐染知道靠着父皇对他母亲虚无缥缈的爱支撑不了多久,于是她学会在皇帝面前扮乖讨巧,再一遍遍强调她的母亲。
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父女亲情夹杂着皇室特有的猜忌和不纯粹,可是如今看着鬓边冒出白发,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父皇,她还是忍不住眼眶发红,心里熨帖:“谢谢父皇。”
皇帝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朕的小染长大了,都到了要招驸马的年纪了,只有这世间最优秀的男子才配做小染的驸马。”
卫逐染心里想着叶翊尘,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他们的事,等此件事了再向父皇请旨吧。
回了长乐宫,卫逐染也没去看桌案上皇帝送来的世家子弟的画像,直接让人拿了下去。
她换了身宫女的衣服,揣着沈军的画像和济恩画的画卷如上次般趁黑溜着墙根到了佟仁宫。
佟仁宫倒与之前不同,这次她甫一进去就见主殿里亮着灯,便轻手轻脚摸过去了。
刚想推开房门唤柔妃,就见主殿的上位坐着的人是皇后,金荣跟在她身后,而柔妃则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压下心里的震惊,卫逐染蹲在窗户下侧耳去听屋里的人说话。
柔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轻声唤道:“姐姐近日来可好?”
皇后冷哼道:“托你的福,没被打死也没被毒死。你也别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柔妃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几番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住了口。
皇后看她这样,站起身走到柔妃面前,抬手一巴掌打在柔妃脸上:“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将当年的事说出来吗?下毒的事究竟是谁在幕后指使你的。”
木屑碎裂的声音传来,眨眼功夫卫逐染就护在了柔妃面前,死死盯着皇后,眼里迸发出愤怒和威胁:“母后怎么动这么大的气?”
皇后眼里闪过惊诧:“你今日怎么会来?”
卫逐染这才明白自己来佟仁宫皇后一直是知道的,她之前来的时间固定,这次是因着卫临风要成婚和沈军的事情才提前来了。
她压下心头的思绪,冷着声音道:“想不到母后这么关心佟仁宫的情况,这么晚了母后不在寝宫歇息,怎得有空来了这里?”
皇后越过卫逐染深深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柔妃,柔妃侧过头捂着脸看不清表情,声音哀戚:“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有人指使我,是我都是我。”
皇后视线落在卫逐染护着身后人的胳膊上,又抬眼直视她的眼睛:“西悦公主这么护着身后的人可要小心了。”
卫逐染脸色冷下来:“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皇后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小心被身后的人背刺谋害。”
“沈景宿。”皇后叫了柔妃的全名,“你背叛了我,两次。”
“你以为这么多年本宫没有丁点察觉吗,是沈丘指使的你,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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