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没有人之后,才从袖子中掏出一方手帕,那手帕叠的整整齐齐,柳青双手捧着,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萧氏瞧着帕子上的绣花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瞧,看到了角落里绣着自己的闺名,顿时脸红,她下意识的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发现自己的帕子的确是不见了。
“昨日见到夫人的时候,夫人走得急,将这帕子丢在了地上,在下本来是想拖下人还给夫人的,但是又怕有心之人会胡乱猜测,给夫人名誉上蒙羞,所以今日才又来叨扰夫人,只是想将这个帕子还给夫人。”
总是萧氏心里不怎么高兴,可是柳青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她也不能随意个别人甩脸色。
“那就多谢柳先生了。”
萧氏接过帕子,继续道:“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跟先生闲聊了。”
这一幕恰巧被舒清冉看见,事实上她只是过来寻找萧氏,看看过几日的寿诞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谁知道竟然会看到这样一幕。
柳青递给自己母亲的是快手帕,即便是离得远,舒清冉也能认出来那是母亲自己的帕子,可是这帕子为何会在柳青那里却无从得知。
等到了晚饭的时候,舒清冉向萧氏问出了内心的疑惑,萧氏一愣,随机解释道:“不过是昨日我丢在了路上,恰巧被柳先生捡到了而已。”
舒清冉点点头。
这个柳青倒是个识趣的,知道私底下自己给萧氏,免得会被人误会。
可是不知怎么的,舒清冉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而柳青选择把帕子悄悄还给萧氏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他在心里笃定了这是萧氏故意给自己留的帕子,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只不过是萧氏自己丢的呢?
柳青特意摘了一片相思树的叶子夹在了帕子里面,如果萧氏真的对自己有意思,这片叶子她看到之后定会很快对自己在做出回应。
淑芳阁内,一个碧绿色衣物的丫鬟正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芸姨娘捏腿,芸姨娘吹了吹嘴边新泡的查,一旁还有个粉色衣物的婢女,弯着腰低着头。
“照你所说,那个柳青把帕子还给了萧氏?”芸姨娘问道。
秋菱点点头,“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芸姨娘搁下茶杯,冷哼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会儿他倒是还装起正人君子来了,本想着他若是把帕子收好了,任凭萧氏那张嘴怎么辩解都证据确凿,到真是可惜了啊。”
“夫人不必介怀,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等到了老夫人大寿的那一天,也就是萧氏永无翻身之日的时候,区区一块手帕,可有可无。”
明明只是个姨娘,却默许伺候自己的下人唤自己夫人。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柳青这个人看着人模人样的,这胆子还不如一只老鼠,若是萧氏到时候抵死不从,怕这柳青会跑了,岂不是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而这会儿让柳青知道萧氏心底里有他,到时候萧氏怎么挣扎,他也顶多把她当做女人家害羞而已。”
芸姨娘这么说着,扶着自己的额头仔细考虑了一下,而后吩咐道:“你现在去萧氏那里说一声,说是漪儿今天惹了先生不高兴,但是先生是个要面子的,不肯说出来,就说我请夫人随我去先生那儿好好道个歉。萧氏的那块帕子,你找个手脚利落点的人再去偷一次。”
“是。”
秋菱来见萧氏的时候,萧氏正在和舒清冉下着棋,舒清冉虽然文采和书法不及母亲的万分之一,但是这小脑袋瓜子聪明,在下棋这件事上,偶尔能和萧氏来个平局。
萧氏听到秋菱的话之后,第一反应是皱眉,随后就婉转着推辞道:“先生胸襟宽广,当然不会和一个小丫头片子置气,芸娘怕是想多了。等明日上课的时候,让小五儿再好好道歉就行,没必要弄这么大的阵仗。”
若是搁在以往,萧氏没准就会同意了,可是她这两日与西席见面的次数实在是有些多了,她自己心里别扭得很,下意识就想对柳青避而不见。
秋菱眼珠子一转,这可不行,萧氏如果不过去,姨娘的计划可就实施不了了,于是她跪了下来,眼角挤出了一些泪花,道:“芸姨娘知道以前对夫人多有苛待,所以夫人不待见姨娘,不待见姨娘的儿女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希望夫人能够换位思考一下,都是做母亲的,这子女身上哪怕是掉下来一根头发丝儿心里都担忧的不行,更何况是惹了西席生气?芸姨娘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希望她能好好的,求夫人体谅一下姨娘吧。”
萧氏向来是个耳根子软的人,秋菱这么诉苦似的说法,她看不过去,勉勉强强点头,算是答应了。
本来舒清冉还不觉得奇怪的,但是秋菱这么一说,舒清冉就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
今日舒清漪怼柳西席的时候她也在场,舒清漪虽然张扬跋扈了一些,可毕竟是个大家闺秀,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只不过是跟柳西席耍了大小姐脾气而已。
可看柳西席的神色,似乎一点儿也不为所动啊?人家只不过把这件事情看成小孩子家家小打小闹而已。
芸姨娘这样做的话,还真的是把事情给放大化了。
而且如果真的想道歉,她自己去不就可以了?为何要带上自己的娘亲?
“芸姨娘当真是关心五姐儿,今日五姐儿给人家先生甩了脸色,姨娘就迫不及待得想要去道歉。不过姨娘实在是小题大做了一些,柳西席没生气,只不过是后来五姐离开以后,柳西席觉得不能单独教我一个,免得被人说偏心,这才给我们放了课而已。”
秋菱面不改色道:“六小姐也说的即使,但毕竟是五小姐自己做错了,道歉是应该的。”
舒清冉微微勾唇:“我也没说五姐不该道歉啊。只是这道歉本该是五姐亲自去,若一定要长辈陪着,姨娘和我娘亲去其中一个就可以了,为何姨娘非要邀我娘亲一起去?而且这种小事也来麻烦主母,真的不是小题大做吗?”
秋菱面色开始尴尬,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瞧着她这样,舒清冉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只是是什么呢?让母亲一定要去柳青那儿的目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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