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日,这夜,皇帝和太后摆驾东宫。
“今夜是我们一家难得聚在一起,你们俩可不要讨论什么政事。”太后见皇帝问许景澜对朝堂事务的见解,故作不满地说道。
“是是是,母后说的是。”皇帝并无不满,只是笑着回道,“今日是吾儿十八岁生辰,应该放松一下。”说着还拍了拍许景澜的肩膀。
许景澜没有应声,只是笑着,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对了,今日送过来的东西,阿景你可还喜欢?”皇帝笑呵呵地问道,与平常人家的慈父一般。
许景澜低下眼眸,掩盖一闪而过的别样情绪,轻声说道:“儿臣很喜欢,多谢父皇。”
“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皇帝似乎很高兴。
“说起来,这几年东宫一直没个掌事嬷嬷。前几年阿景你不在京中倒还好,如今都回来几年了,也是我老了,有些糊涂,竟忘了给你指一个掌事嬷嬷。”太后慢悠悠地说着,瞥了一眼皇帝,又说道,“今日正好想起,就把我身边的刘嬷嬷给你,她惯会打理事务,也管得住底下人。”
“母后,依朕之见,就不必如此了。”许景澜还没说什么,皇帝倒是率先开了口,“一来,这刘嬷嬷是你用惯了的老人;二来,再过两年阿景就要及冠了,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到时进了东宫,自会打理,你留个老嬷嬷在这东宫,到时,太子妃也打理东宫事务未免束手束脚的。”
太后并未坚持,只是问道:“说起这太子妃,阿景心里面可有人选?”
许景澜眸光一闪,却只说道:“没有,只听父皇和皇祖母的安排。”
皇帝大笑,而后说道:“母后你真是为难我们阿景啊!阿景他十二出京游历,十四回京入朝,忙着办事,哪里有时间去注意京中贵女啊。”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这个做长辈的不心疼他,他哪里会忙到如此,我瞧着他,是要比幼时要瘦了不少。”太后说着,还用帕子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皇帝赔笑道:“母后莫要恼朕,朕也是为了历练他啊!”
“我一个老太婆哪里敢恼你,”太后面上笑道,又故作无奈道,“既如此,我就做主,几日后让思韵设个春日宴,请各家姑娘来,我老婆子来给阿景相看。”
“不敢劳皇祖母操心。”许景澜劝道。
“依朕之见,这春日宴也是要设的,”皇帝却赞同道,又顿了顿,“不过,母后你年事已高,不宜操劳,此事就交给思韵和贵妃办吧。”
太后点点头,淡淡说道:“也好,贵妃也可为景甫看看。”
“她啊,早已看好景甫正妃了,”皇帝语气无奈,“是靖王嫡女江姝与,过些时日,朕便下旨赐婚。”
太后面色一僵,又赶紧带上无奈的笑,说道:“皇帝啊,你莫要太宠贵妃了。”
“朕不是宠她,朕是在给母后你面子。”皇帝语气缓缓,笑意不及眼底。
太后一时默然,而后才说道:“哀家不要面子,哀家只要皇家好。”
“有母后的福泽庇佑,我大梁必然会保泰持盈。”皇帝说完,又朝太后敬了一杯酒。
太后笑笑,并不言语。
许景澜则是冷眼旁观这对天家母子的波潮暗涌。
太后突然笑了,而后才对皇帝说道:“皇帝啊,这孩子们都长大了,你也该将敬仁的嫁妆交给阿景了,莫要让他做个只懂朝堂事,不闻生意场的人。”
皇帝失笑,而后才说道:“母后说的是,朕明日便让林信约将晴月的嫁妆送过来。”话罢,皇帝又仰头喝下一杯酒,而后,才语重心长地对许景澜说:“吾儿可要好生打理。”
许景澜起身谢恩,皇帝命他坐下后,才说:“你这孩子总是喜欢跟朕讲礼。我们是,父子!用不着这些虚礼。”
许景澜面色无波,只是恭敬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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