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这是我入职gd以来,为数不多的几次能如此地接近胡向东。这位gd中国区的皇帝,看上去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做派。仿佛在他的眼里,就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去烦心和担忧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胡向东担任从中国区的一名普通销售人员,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样的地位,除了靠他自身的高超能力之外,还因为他拥有一套娴熟的权术和难以匹敌的社交能力。
之前,在数次激烈的内部政治斗争中,胡向东总裁或是残忍地清洗下属,或是严酷地打击异己,或是静观其变坐山观虎斗,或是不动神色两头下注。总之无论是哪种局面,最后的赢家总是他胡向东。也正是在胡向东的精心运作下,gd中国区已经已经成了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深受总部大佬们的嫉恨。
也正是在如此的特殊背景下,我才被上头派来gd中国担任内部咨询部总监。尽管平日里我对胡向东采取了没事敬而远之,有事恭敬顺从的态度,可我看的出来,这位总裁大人对我是戒心十足。想想也可以理解,大中华区安全策略总监,中国区内部咨询部总监,手里掌握着一股子不受地方诸侯控制的秘密势力不谈,遇事还可以直接一杆子通到总部,这样一个人放在任何地方都会为直属上司所忌讳。
见我和叶紫薇一起走进办公室,胡向东微笑着指了指他对面的两把椅子,示意我们坐下。欧云清去而复还,给我们每个人送进了一杯刚刚煮好的咖啡。胡向东和叶紫薇都是洋鬼子做派,属于每天必喝咖啡的主。我这个人比较土,还是喜欢老祖宗的茶,因而这会儿就没有碰杯子。
胡向东看了我一眼,笑道:“我倒是忘了,谭总是只喝茶的,而且是红茶。”说完,他按了通话器,让欧云清重新给我泡一杯茶过来。这个过程中我始终保持着沉默,因为我知道,贵如胡向东竟然会如此殷勤对我,背后必有文章。
欧云清把我的红茶送了进来,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门,这次的闭门会议才算是正式开始。叶紫薇先以中国区高级战略顾问的身份,简单介绍了一下杜泰磊事件的来龙去脉,接着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给胡向东做详细说明。其实在叶紫薇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在心里打了几遍腹稿,基本已经把要说的话给囫囵圆了。看到叶紫薇的按时,我清了清嗓子开了口。
“胡总,叶总,根据在下的调查,杜泰磊是潜伏在我们gd内部的鼹鼠。”看到胡向东轻皱眉头,我就明白胡向东对于鼹鼠二字不太不理解。“就是说杜泰磊是商业间谍,他进入gd中国区后就开始私下收集情报,然后卖到情报黑市上牟利。”
叶紫薇问杜泰磊是单独作案,还是说有同伙。我淡淡地看了一眼叶紫薇,意味深长地说道:“从目前调查的情况来看,杜泰磊应该是独自作案。当然,我说的是从目前的角度来看是这样,难保以后会有所发酵。”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叶紫薇竟然话赶话地紧逼着问道:“什么叫发酵呢?谭总,难道您的意思是这事情还没有完,以后还会有继续恶化的可能吗?”
一听这话,我恨不得当时就抽她两个耳光,心说这个娘们到底怎么了,难不成真的得了失心疯?之前还在外面的时候,是她主动暗示我不要什么话都说的。现在我倒是想要来个浑水摸鱼,好把杜泰磊自杀的事情给遮掩过去,可她叶紫薇倒是化身为了这个搅屎棍,非要在这里烂搅合。
于是我带着点恶狠狠地语气,说道:“报告叶总,目前我们内部咨询部对于杜泰磊事件的调查也就到这里为止了。杜泰磊是华南分公司负责工程的高级经理,对于这样一个人的背景调查以及跟进事宜,如果没有区域总裁的授权,我们内部咨询部是无法进一步展开的。”
其实这话算得上是一句诛心之论了,不要说她杜泰磊只是个区区的分公司高级经理,就算是贵为区域总裁,若是我谭千博只要想上手段,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挡不了。叶紫薇应该是看出我眼神中的那一丝凶狠,外带也读懂了我话语里的弦外之音,于是她下意识地看眼坐在对面的胡向东,随即换了一副脸色和语气。
“谭总,要说这件事情呢,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关起门来说话,哪家高科技公司里面没有个商业间谍的。那些只要有点规模的公司,哪家不是每年上马成千上百个项目,最后成功的又能有几个?很多东西在我们这些人眼里看来就是一文不值,既然这样还不如让人拿到情报黑市上换点钱,填补一下他们的财务漏洞呢!当然,前提是不能触动公司的根本利益。”
叶紫薇说到这里,又看了眼胡向东,然后才说道:“但是这次的事情却很严重,竟然闹出了人命,而且死者不仅也是我们的高级经理,还是一名澳洲公民。洋人的规矩你也知道,没事就算了,有点事情就非得闹大不可。
我嗯了一声,不过没有接话。叶紫薇叹了一口气:“谭总你不知道而已,其实从昨天开始到现在,集团总部给胡总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都是询问关于此事的近况。而且这些个打电话的主,级别一个比一个高,谁我们也得罪不起啊!这里面的难处,还望谭总你多理解。”
我抿着嘴想了想,不解地问:“叶总,我有一点不太明白。这个杜泰磊虽然在级别上来说是高级经理,但gd中国区都不知道有多少高级经理,放在全球范围来看更是数不胜数的。为什么集团总部会有人单单对他的生死如此感兴趣呢?”
叶紫薇第三次地看了看胡向东,在对方给出一个不算明显的眼神后,叶紫薇侧了一下身子,说道:“谭总,这就是公司政治。我们今天把话放到台面上来说,我叶紫薇是胡总的人,这次能够担任中国区高级战略顾问,也是胡总对我的欣赏和提拔。胡总一向也很看重您,也希望和你交个朋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不等我做出表态,叶紫薇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既然我们都是这样,为什么别人就不会这样呢?既然我叶紫薇可以选择站队,他杜泰磊为什么就不会呢?据我所知,杜泰磊的老婆吴娱已经回到了澳洲,鬼知道她在集团的靠山又是谁!”
一听这话,我微微紧皱的眉头立刻就轻轻舒展开了,嘴角边出现了一道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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