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抚小说

第17章 难忘记忆（第1页）

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忽然闯进一道光亮，接着又响起一段强有力的脚步声。

“你很想见你的主人，对吧？”这是亚历山大雄厚的声音，“现在，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亚历山大拉起虚弱无力的幺儿，来到宫廷外关押重要政治犯的监狱内。

隔着铁窗，幺儿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主人，他正被一层层粗大的锁链捆绑在一张厚实的铁板凳上，一个人孤零零地安置在空荡的牢房中央。不过让她欣慰的是，主人手上的烫伤和打伤已经渐渐好转，脸上的淤青也减少许多，只剩下一道道干涸的血痕和伤疤。

凯撒耷拉着脑袋，或许是因为再没力气抬起，亦或是太累睡着了。但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脚步声，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幺儿的声音。从小到大，她总是脚步很轻盈，但又总喜欢捉弄他发出一些古怪的声响——调皮可爱的孩子。他慢慢地抬起头来，以为是幻觉，因为他确实看到了那个孩子，但是这个可怜的孩子却是憔悴了许多。

“幺儿！”凯撒在心里喊着，用手撑住自己从板凳上艰难地站起来，然后拖着沉重的铁链，努力地挺了挺身板，一步一拐地挪着脚步走过来，来到牢门前，握住冰冷的铁柱，望向铁门的另一侧，看着他的孩子。

幺儿没有继续走近铁窗，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主人。

对于凯撒来说，那是多么熟悉的笑容啊，因为这个笑容让他感觉到了真正的孤寂，也因为这个笑容让他感受到了生命的意义和满足。

“怎么，见到你的主人，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亚历山大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幺儿。然而，让他更加不能原谅的是，幺儿和凯撒都没有讲话，只是彼此地望着，微笑着。

“把幺儿带下去！”亚历山大的怒火又再次燃起。

亚历山大望着幺儿走远，又转头望向眼前面目全非的老朋友，“你就没有什么要交代幺儿吗？”

“她知道，她知道的，我只希望她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凯撒极其虚弱，话语沙哑轻微，他简短地回答了亚历山大的问题。离开牢门前，他又转过头望向自己的老朋友，心平气和地说，“幺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吃了很多苦，我死以后，你要好好地待她。”

“我定会好好对待幺儿，明日也会和她一起去送你。”亚历山大丢下最后一句话，头也未回地离开了牢狱。

另一方面，杰克也带领孩子们来到了这所牢固的监狱。

“杰克，真的救不了凯撒了吗？”琳达问，泪水早已打湿了她的面孔。

“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凯文没再哭，他现在逐渐恢复了理智。

“明天，他们的痛苦或许就可以结束了。”杰克的声音有些低沉，脸色很不好看。虽然这段历史他已经非常熟悉，可是想到明天要看到的情景，不免还是十分痛心。

一夜的时间对于凯撒并不短暂，只是一直到清晨他还是未想好，该如何跟幺儿说再见。

广场上一个浩大的高耸的平台已经牢牢架起，上面排满了易燃的木材，堆得像座小山，里里外外好几层。一大早，广场上就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但是也竖立着很多士兵。

战士们不仅部署在了广场上，整个都城里外也到处埋伏好了军兵，好像国家把一半的军队都调集到了这里。

载有凯撒的囚车缓缓地移动，一路走到广场。这一路上，路两边也挤满了人群。但所有的呼喊全是咒骂，偶尔也会突然冒出几个人高呼凯撒的名字万岁，但是当这些人刚一喊出口，就没了声音；剩下更多的人，便是拿着臭鸡蛋和烂菜往凯撒的身上砸去；更可悲的是，一些家长高举着自己的孩子，怂恿他们向那个陌生的罪犯吐唾液，丢石子。

幺儿站在观望台上，陪在亚历山大的身边。远远地，她就看到了主人的囚车，看到了周围兴奋的簇拥着的人们，听到了人们处罚一个“罪人”的快乐呼声。她已经没了心痛的感觉，只是这样看着，她想平静地送走自己的主人。

一切程序井然有序地展开，先是把囚犯押下囚车，然后，在众人面前宣布他所有十恶不赦的罪状，最后被钉到十字架上；在之后，还没等铁钉上的血流凝固，凯撒已经连同整个粗糙的十字架一同被抬到了火刑高台的中心被紧紧地固定在了那里。

随后，仁慈的亚历山大走下来，远远地望着朋友，为他祈祷，祝福他的灵魂能够得到神明们的宽恕。

君王在完成庄严的仪式后，又一次牵起幺儿的手，他原以为那只手应该是不住地颤抖，但是他却摸到了一只温暖的、平静的小手。

“陛下，请您允许让这个被他迫害的女孩亲自将火点燃，送他上路吧？”最高的主教站在亚历山大面前，高举着火把恳求道。

站在另一旁那个抓获凯撒有功的矮个官员，也正是幺儿曾经在地牢见到过的那位大人，也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陛下，属下也认为这个建议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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