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戈红着脸含糊地应付道:“无妨的,能得世子点拨是璃戈之福。”
宁云逍故作镇定地点点头,“此处讲述的是竹君挽救天下苍生的部分,公主抚琴之力应当更重些。”
“是。”
眼见好好的气氛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偏生宁云逍还是个面皮薄的,江璃戈不敢再逗宁云逍,待会儿惹急了这人可是会跑的。
是以,她只能强行集中精神练曲子,免得惹了对面的祖宗。
《竹君鉴》有十个小节,有宁云逍在旁指导,江璃戈的进步颇大,最后一遍时几乎已经能够完美地弹奏此曲了。
宁云逍十分欣慰,“公主已弹得极好了。”
江璃戈也很开心,如今练好了曲子,她才好同宁云逍说了自己的计划,邀请他在顾太师的寿宴上一道献曲。
宁云逍对江璃戈练曲一事早有耳闻,却不知她竟是打的如此心思,一时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散开。
似乎……从来未曾有过这样一个人,为了他的喜怒哀乐而努力。
见宁云逍并未说话,江璃戈还以为他不愿意,遂给足了宁云逍台阶。
“若世子忙也无妨的,这曲子我到底是还差些火候,远不到……”
“公主弹得很好。”
不待江璃戈说完,就听宁云逍急急打断了她的话,夸罢又补充道:“能与公主合奏,云逍之幸也。”
江璃戈笑得眉目弯弯的,“我定会好生练琴,绝不给世子丢脸。”
宁云逍也笑了笑,起身理了理衣裳,“宫门快要下钥了,我该出宫了。”
“我送世子。”
一句“公主留步”在喉头徘徊几番,到底还是咽下了下去。
夕阳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漫步在朱墙繁花之下,被阳光拉长的身影斜斜地映于地面,孤帆远远地跟在后头,默默抹了把泪。
“咱们世子,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宁云逍自幼习武,耳力自然比普通人要好上许多,听闻此言,不由得唇角轻扬。
是啊,他也有了要并肩同行之人了。
众人同行,只有江璃戈一门心思地赶路,侧首正好瞧见宁云逍轻轻扬起的嘴角,怔愣之余,竟被宁云逍抓了个正着。
江璃戈尴尬地收回视线,连忙找了个话题岔开。
“方才突然想起《竹君鉴》的结局,竹君之死不免让人惋惜。”
“竹君实现了他的胸怀抱负,守护了天下苍生,清白一生通透明达,纵殒命于黎明前夕,又有何惧?”
江璃戈没辩驳,只是侧首问宁云逍,“世子也觉得,天下苍生重于自身吗?”
宁云逍闻言一愣,却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在其位谋其政,皇室宗亲享天下人供养,便该以天下人为先。我不是竹君这样的圣贤,但我有自己与生俱来的责任,无关孰轻孰重,不过尽责,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世子高义。”
试探的目的达到,江璃戈不由盈盈一笑,宁云逍能有如此兼济天下的胸怀,也不枉胥皇后对他寄予厚望。
同时,也坚定了江璃戈好好练琴的念头,刷好感很重要啊!
然而,天不遂人愿,江璃戈苦练许久的《竹君鉴》,终究还是没能在寿宴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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