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正不敢睡,就在行宫坐等一夜。
次日清晨。
元极帝命太监传太子一起用早膳。
四目相对那一刻父子俩都很动容。
“儿臣给父皇请安,皇儿不孝,离宫不觉将近两年,甚喜父皇身体更加康健。”
秦景正跪地磕头后望向元极帝不觉眸中笼上一层雾气。
若是从前他或许不会,身为太子在宫中生活太久,感情这东西已消磨无几。
可现在他自从了落海被香浓浓救起后,跟她一起在这边生活将近两年,方是知晓了人间烟火气,更羡慕那寻常百姓家,父慈子孝的氛围,没甚大规矩,眉眼中都是血脉亲情。
元极帝凝视着跪地的太子,也不觉被他那真情感染,忍不住唏嘘。
但很快他脸上笼着帝王特有的威严,淡淡哼道:“太子,你也太任性了些。既然伤好,却逗留于此,迟迟不肯回宫,可是被什么妖物绊住了?”
听到这话,秦景正不觉心头一跳,难道父皇知晓了什么?
按说不能,他在这边生活许久,如今知晓他身份的也不过几个人而已,他们都不会泄密。
稳住心神,秦景正正色解释道:“父皇,通州海祸一案儿臣已有确切证据,还有漏网之鱼,若这伙人不除必将是朝廷祸害。”
“父皇您曾下令严禁跟异族海上贸易,但儿臣发现海上贸易不但没有被切断,反而很兴旺,大量南齐国内物资被交换成黄金珠宝,却不是入了国库,到底流向谁的私库?儿臣在查。”
元极帝脸色这才略有缓和。
他此行来通州不单是为海上仙山美景,更是为这几件事。
太子先前信中也提过。
唐迁之死被镇国公翻案后,他就意识到身边人出问题了,怕不只有这一件。
他并不信太子真为这几件事,乐不思蜀。
一并查明白。
“太子,坐下一起用膳吧,上次我们父子一起用膳,还是你四岁那年。”
秦景正谢过,在对面坐下。
那年,母妃仙逝,因疯病撞墙而亡。
而那天还是他生辰。
直到天黑都没有等到母妃,却等来了父皇。
父皇陪他过完生日,这才告诉他,从此他再也没有母妃了。
他没能见母妃最后一面,想必她死相很难看。
父皇怕吓着他。
但他怎么都不相信。
明明母妃前几日在御花园遇到他,还亲口承诺,陪他过生。
他知道母妃身子不好,精神也时好是坏。
但他从未想过母妃会死,而且还是自己撞死。
“正儿,母妃只盼着平安长大,其他都不奢求……”
母妃最后那句话,一直深刻印在脑海中。
他不觉眸中染了一层雾气。
但一想到影雾先前查到,伊吾人曾到中都朝贺,而伊吾人善蛊。
他不觉眸底涌上一抹戾气,但随即隐去。
“父皇,伊吾人可曾到中都朝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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