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顾老太太终于苏醒,转去了普通病房,跟医生预料的一样,顾老太太已经偏瘫,连说话都不太利索。
顾微宇每天都尽量在医院陪她,偶尔回顾家,也是匆匆打个照面就走。
顾北婷一边给顾老太太削苹果,一边望着顾微宇说:“小宇啊,我看你最近两天脸色都不太好,是不是感冒还没好?”
顾微宇沉声道:“没事。”
转过身,握拳偷偷咳了两声。
平时生病他只要吃点药第二天就生龙活虎,大概是最近事太多,休息不好拖出来的。
顾北婷望着他的目光饱含深意,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宋媚云那贱人怀孕了,姑姑跟你说,你可要多留点心,她要是给你生下个弟弟什么的,你在顾家可就地位不保了!”
顾微宇轻哼一声不答话,他本来在顾家就没什么地位,这辈子,他也没想过仰仗顾北风什么。
“你这孩子就是傻,那女人多会给你爸爸吹枕边风啊,你要是懂事一点,出息一点,不要让她抓到什么把柄,你爸也不会对你冷着一张脸,这父子俩,哪有什么隔夜仇?”顾北婷还在不停地叨叨。
顾微宇双手枕着头,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对她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权当催眠曲。
正打算闭目养神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发出一点声响,他倏然睁开眼。
目光刚好与进门的宋兮相撞,只不过停了一秒,就各自将视线平淡地滑过。
顾微宇心里一沉,情绪像涨潮一样,瞬间汹涌而起,又快速而退。
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又无从说起。
怕一开口就触犯到她的禁忌,怕一张嘴,就看到她失望痛苦的表情。
对她的愧疚,折磨的他快要崩溃。
他每晚都发同一个梦,梦见宋兮在抢救室门口决绝地对他说出分手两个字,每一次,梦醒后都汗流浃背。
“姑姑,奶奶怎么样了?”宋兮走到老太太的床边,关切地问了一句。
顾北婷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轻叹一口气道:“老样子,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身体也动不了……”
她觉得顾老太太嚣张跋扈了大半辈子,变成这样瘫在床上,累人累己,还真不如死了算了。但这些话她不敢说出来。
“姑姑这段时间辛苦了,我听说爸爸已经请了护工,今天应该就到了。”
“护工哪有自己家里人照顾的尽心,新闻不都在播吗,保姆护工背地里欺负瘫痪的老人家,老太太一辈子重男轻女,到头来,在病床前伺候的,还不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什么儿子儿媳妇,那都是指望不上的。”她的话里颇有怨气。
宋兮尴尬,抿唇不语。
想起上一世,顾老太太一去世,顾北婷就开始谋划老太太的遗产,后来得知老太太生前早就立了遗嘱,只留了两套房子给她,其他都给了顾微宇,她就开始在医院哭天喊地,骂顾老太太骂的贼凶,还嚷着要打官司。
跟顾北婷随意聊了几句,宋兮便走到顾老太太床边,轻拍了下她的手,“奶奶,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顾老太太嗯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走前她未在看顾微宇一眼,但一步出病房,眼眶就红了。
顾微宇坐起身,望着她的背影呆了半会。
旁边的顾北婷轻讽出声:“假惺惺的两母女。”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顾微宇皱眉。
忽然站起身问:“姑姑,你有伞吗?”
“有啊,在门口。”
话一出口就见顾微宇急匆匆走了出去,顾北婷忍不住啐道:“臭小子,又被小狐狸精勾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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