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赵乾便去洗澡了,赵向阳坐在沙上,电视放着广告,他手里拿着遥控器却没有换台。
赵乾洗完澡出来,见着赵向阳靠着沙昏昏欲睡的模样,便提醒道:“回房间睡吧。”
赵向阳醒了过来,坐正身体。
他说:“阿乾,来坐着,老爸有事想问你。”
赵乾心里七上八下,他知道老爸要问什么。
赵向阳沉思一阵,弓着背,缓缓的说:“默然他是回来找你的吗?”
“不是。”赵乾笑着,“哪能呢,只是碰巧遇见了而已,该说的我们都说清楚了,你别误会。”
赵向阳看着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似乎在表达遗憾和释然。
“那你呢?你对他现在是怎样的感觉?”
赵乾嘴角一抽,勉强笑着:“还能有什么感觉,就是跟陌生人差不多,朋友都算不上。”
赵乾以为自己能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可实际上每一个字都在显示出他的苦涩。
作为赵乾的亲生父亲,赵向阳又怎么能感觉不到自己儿子的情绪。
八年前,赵乾答应过赵向阳,听他的话,所以也去相亲了几次,只要女方一同意,赵向阳就要两人相处一段时间,赵乾也照做了。
虽然过程中双方都相处的不错,但最后还是没能成,而且都是女方那边主动放弃赵乾。
大部分的理由是赵乾对她们太礼貌和客气了,让她们感觉到距离感。
赵向阳没有办法,自己儿子自己清楚,他知道赵乾是不会在结婚前主动做出亲密的行为,不然也不会跟吴珍谈了四年都没有结果。
更别说毫无感情基础的相亲对象了。
再则,赵乾并不想相亲。
随着时间的流逝,赵向阳也不再强求赵乾了,但心里难免会担心自己离开后,赵乾孤身一人的境地。
“阿乾”赵向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说:“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只要你能快乐,你能幸福,你跟谁在一起,老爸都不会介意了。”
赵乾假笑着:“你在说什么呢,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
“我知道。”赵向阳打断赵乾的话,心疼的说:“但是老爸陪不了你一辈子,每当看见那些跟你年纪差不多的都已经生儿育女家庭美满,我很心痛,很怕我走了后你就一个人了。”
“我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不结婚的人很多,但是作为父母,老爸很难不担心你。”
赵乾心里一酸,他抱着赵向阳,眼眶渐渐湿润。
自从姥姥和奶奶去世后,他越来越清楚迟早有一天,老爸也会离开他,独自一个人过完自己剩下的时间。
他不敢去想象自己以后的生活,也不想去想。
尽管心里面想着与其担心以后,不如过好现在的想法,但也难免有些时候会觉得遗憾。
在遗憾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阿乾,老爸不会再约束你了,你想怎么做,想怎么过,你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吧,只要你能幸福,老爸也就放心了。”赵向阳语重心长的说着。
其实他心里一直在后悔一件事,就是那天他撕毁的照片,每每回想起那个时候赵乾破碎的眼神,仿佛化作万千碎玻璃一般扎着他的心。
“默然是不是回来找你的?”他问。
赵乾依旧是苦笑着摇头:“不是,碰巧遇上而已。”
他知道老爸已经妥协了,可他已经没有了当初那样的勇气和精力,只是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就算陈默然这次回来是来找自己的,难道自己就必须给陈默然一个机会吗?
为什么呢?
当初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和陈默然在一起,都已经准备好被家里人痛骂,被老爸打一顿的后果了,却被陈默然的一句错觉全部掀翻。
当时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都是好奇和错觉而已,现在又回来搞什么回忆?拿人当猴耍呢?
赵乾态度坚定道:“老爸就别管我和陈默然的事情了,我们都不是小孩了,自己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赵向阳欲言又止,也没有再说什么。
凌晨三点,赵乾睡得正好,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碎了他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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