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风轻了,云淡了,弯月又出来了,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大街。
林涛心里琢磨着:“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儿啊。”他扪心自问,“我在怕什么?我用得着怕什么吗?他们只是林风的记名弟子罢了,我不用怕他们的。若是他们真敢瞧不起我,我大可以让林风将他们逐出师门。”他在为自己暗中打气。
没办法,他们之间的年纪相差太大,就连老铁匠中年纪最小的江鹤都比林涛大了足足一轮。论年纪,林涛应当以老铁匠们为尊,论炼器师等级,林涛比他们还低了一星,但论辈分,他们又是林涛的晚辈。
这笔糊涂账,算不清了。
于是,林涛鼓起了勇气,终于打破了僵局,轻声道:“外面天凉,诸位还是先进铁匠铺吧。”
众人连忙点头:“谢谢师公。”
林涛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绷着脸,不敢露出真实的情绪。
这一声师公,可把他雷得不轻。但细细想来,这称呼还真没错。
老铁匠们跟在林涛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进了铁匠铺。
“你们坐吧,没有凳子,随便找个地儿坐下都行。”林涛指了指石柜等地。
众人连忙摇头:“不必不必,师公您坐下便可。”
但林涛却执意让他们坐下,无奈之下,老铁匠们只好纷纷坐下,也不嫌脏,动作十分自然。
坐下后,江鹤这时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师公,还请原谅我们不请自来,打扰了您的清静。”
终于找到话题了,乔文等人心里松了一口气,暗中对江鹤竖起大拇指。
“谈不上什么打扰,只是心里有些困惑罢了。”林涛直言道:“坦白说,我没想到你们会突然来到双龙镇,刚才听到杨兄的介绍时,我可吓了一跳。你们千里迢迢来到双龙镇这个小地方,应该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他此刻也放开了一些,没最初那么局促不安了。
乔文道:“早就听说了师公乃一代奇人,这次专程拜访,主要就是想见您一面,以了却我们一桩心愿。顺道也想替老师长长脸,让乡亲们知道,老师他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足以光宗耀祖。”话中内容倒是没有作假,只是把主次关系颠倒了过来,以免林涛对此不满。
不过他显然是多虑了,林涛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而是微微皱眉道:“如此高调,会不会有些不妥?”经历了萧然事件,他对这些已经看淡了。
闻言,江鹤、乔文、姚永才等人皆是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林涛居然也和林风一样,喜好低调。
“我很佩服师公如此淡泊名利,但师公是否想过……”江鹤郑重道:“以老师他的能力和潜力,是完全可以支撑起一个豪门世家的。或许师公不在意这些虚名,但虚名往往与实际的利益挂钩,若是有了名声,那么老师、师公,都能获得不可估量的利益。甚至,可能会由此造就出一个名满天下的世家!”
那些世家最初不也是凭着家中的天才而慢慢崛起,最终才名动天下吗?
比如那五星炼器师傅远山,只要有他在,那么待傅义结婚生子,一代**枝散叶,便将形成一个无比昌盛的豪门世家,即便与那些老资格世家相比,也不会落后半分。
江鹤最后一句话顿时将林涛点醒,他忽的睁大了眼睛,“世家……”他喃喃着这两个字,“真的可以吗?林家,真的还有机会恢复昔日的荣耀吗?”两句自问,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家族昔日的荣耀,如今已经不再。
提起林家,或许只有极少数古籍中略有提及,更多的是随之淹没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
当年的林家,还有多少人记得?
每每想起家族昔日的强大,林涛都极度地骄傲与自豪,他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重振林家声威!他要让天下间所有人都知道,林家,曾经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大家族!
只是……他的天赋太平庸了,单凭他自己,根本就无法重振林家的威名。他之所以那么看重萧然,不惜付出巨大的心血栽培萧然,最大的原因便是萧然是林家崛起的唯一希望,只要萧然名震天下,那么林家也将走进人们的视线,同时,林家也将得到丰富的资源,用以培养家族的后代。
只是……萧然走了。
他的希望破灭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原谅萧然,哪怕他心里明知道萧然其实并没有犯下什么天怒人怨的过错,他也依然恨之深切。
萧然的离去,毁掉了他最后的希望。
ps:第三更了。凌晨两点,恐怕大家都已经睡着了吧……忽然有种萧索、凄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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