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颐园,花厅之中,佟老夫人正在品着茶。看到走进来的佟非凉,佟老夫人只是简单地抬了一下眼皮,低声说道:"坐下吧,今天你三妹妹和四妹妹都来过了,你尝尝看,是否能品出都是谁煮的?"
佟非凉坐了下来,拿起眼前的两杯茶,品尝了起来。
"四妹妹煮的茶有些长进,看来祖奶奶教导地很好,不过和三妹妹比起来,心还是没有那么沉静。"佟非凉说话声音很轻,且很慢,她一直在想,今天祖奶奶招她来墨颐园的原因。
佟老夫人嘴角轻微地扬了一下:"我们的二姑娘果然不同以往了,祖奶奶还真是小瞧了你这个孩子。"
佟非凉抬起头,和佟老夫人两人对视。一个人如老钟一般沉稳,一个人如清潭一般幽深,两个人就这般互相打量着对方,仿佛都在探测对方心理一样。
佟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先开口了:"我这院子里许久没有养过孩子了,觉得有些冷清,人年纪大了,就怕这冷清。倾辰这孩子如今已经及笄了,养在我这也不合适了,昨天我和你父亲商量了一下,就不知道二姑娘可愿意住在我这里了?"
佟非凉吃了一惊,三妹妹和四妹妹两人现在每天都来墨颐园给老夫人请安,尤其三姨娘这对母女的想法恐怕整个佟府都知道。没想到,祖奶奶竟然看上了自己,昨天还和父亲商量了。看来,昨天皇上对自己的态度,彻底是让佟家的大人们对自己重视起来了。
"这种事情,本就应该由母亲决定,不知道祖母是否和我母亲商量过?"
佟老夫人嘴角抽动了一小下子:"有提过,虽然你母亲还没有回复,应该也不会反对。我本就是她的姑母,你住在我院子里,她随时来也很方便。怎么,她没有和你说过?"
佟非凉笑了笑:"还没有,恐怕母亲也觉得祖母是在开玩笑。我在佟家活了十三年了,祖母你可曾记得过我的生辰?若是忘了,我提醒您一下,我和大姐姐生在同一个月,就在这个月初。整个佟家也就母亲记着呢。我这样一个孩子,也不知道吹了什么邪风,竟然让祖母惦记起来,要接到墨颐园来养。非凉都觉得祖母是在和我开玩笑呢!"
佟非凉说的时候眼中带着一抹子戏谑,这话说完,连佟老夫人身边的几个妈妈眼中的神采都有些不一样。虽然这些日子里都听说二姑娘和以往不一样了,可是真的这般接触的时候,才发现,这二姑娘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了。
佟非凉看佟老夫人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既然母亲还没有回复,那非凉就先说说自己的想法,若是母亲问,非凉也是会这般答。我不愿意!我与母亲生活惯了,不愿意离开她,而且我和祖奶奶也没有这么深厚的感情,所以也不愿和您一起生活。我没有三妹妹温柔,没有四妹妹讨人喜爱,祖奶奶既然有这么的孙女儿,我想谁在您身边,都是可以尽到心的。"
佟老夫人一开始就知道佟非凉不会愿意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竟然敢如此直接地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丫头还真以为自己翅膀长硬了,会飞了不成?若不是看着她如今深得皇上的喜爱,她齐墨青也从来没瞧得上她这个小丫头!
佟老夫人的声音一向低,但此刻的声音更是如古钟一般低沉:"二丫头,你可知姚府的人来佟府提亲了,说是想亲上加亲,想让你嫁给他们家四少爷。刚刚你兰母才来和我商量过这个事情。"
怎么?想要以此威胁她?佟非凉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嘴角含着笑意,用茶杯盖拨弄着茶碗中的茶梗,慢悠悠地说道:"兰母怎么糊涂了?恐怕如今我的婚事,连祖母说了也算不了数呢!"
佟老夫人严厉的眼神狠狠瞪向了佟非凉,好一个小丫头!佟非凉感受到佟老夫人眼中的那股杀气,可是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拨弄着自己的茶梗。
一旁的张妈妈看到了,就连忙说话了:"老夫人有些话不该是我一个奴才说的,不过今天听了二小姐的话,奴才也不得不说了。咱们家的二小姐如今是郡主了,说话的口气也大了。就算这婚事不归老夫人您能管得,但是恐怕皇上也要听听佟家的意见的。更何况,老夫人您和皇太后之间的交情。"
佟老夫人满意地看了一眼张妈妈,不愧是她带出来的人。
"张妈妈说得极是,但是若是祖母想要把我嫁给姚家,今天还和我谈这些事情做什么呢?那我更不需要住在祖母的院子了,我一个定了婚事的女子,嫁出去的日子没几年了,我更要陪在母亲的身边啊。"
张妈妈突然有些语塞,没想到这个二小姐反应如此快。
"好了,具体哪个孩子养在我的院子里还可以再商量。我看不如,你们三个孩子就暂时都先住进来吧,选谁不选谁的,都是大人的事情。即使你是郡主,恐怕这种事情是佟家的家务事,皇上也无法多加干涉!"
佟老夫人无心再和佟非凉说下去,这个孩子脾气太拗,不好控制,就算现在是得了皇上的心,可是若是佟家无法百分百的控制她,也只能和佟莫丹一样是步废棋,让她在皇宫中自生自灭去。
一听佟老夫人这么说,佟非凉也起身,福了福身子:"既然以后都要和几个妹妹一起住在墨颐园,那非凉就先下去了。"
佟老夫人点点头,吩咐道:"张妈妈送二小姐出去。"
"是。"张妈妈领了吩咐就带着佟非凉往墨颐园外走。
"二小姐,老夫人看中您,是您的福气,您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怎么,老夫人这么快就放弃佟倾辰了吗?只因为昨天姐姐的表现没有达到她的满意吗?还是因为昨天皇上对我的喜爱让她没有想到。"
张妈妈愣住了,突然觉得这个二姑娘如此的深不可测。
看到张妈妈这般的表情,走到墨颐园门口的佟非凉,一抹淡雅地微笑:"张妈妈停步吧,非凉自己回去就不劳你了。对了,祖母能不能看中,恐怕在你的眼中那是天大的福气,但也要看我佟非凉领不领这个情!过几日若是搬到这墨颐园中,还请张妈妈多加照顾了。"
佟非凉说得轻描淡写,笑意盈盈地,可是张妈妈听的看的全然不是这回事。张妈妈立刻跑回了花厅去和老夫人汇报了。
听完张妈妈说的话,佟老夫人狠狠地一拍桌子:"这个二丫头,现在是越来越不好管教了。"
"老夫人,我看那个冉夫人如今也是不好控制了,您都和她谈过好几次了,虽然她没有正面拒绝您,可是也没有同意过啊。"
"哼,我这哥哥家的两个孩子,从小都固执,性子随了我那大哥。"
"那不怕冉夫人将咱们的秘密告诉齐家那边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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