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有时候专家的话不一定靠谱,不是说他们没有真材实学,只是有时候他们并没有把精力用在自己的专业上。反正凭着自己的权威,别人也不敢质疑,就有些为所欲为。就像我们这次,原本我们省厅也是有做测谎的人员和设备的,可是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去北京公安部邀请专家,费时费力不说,还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其实就是像赵局这样的领导不愿意背锅,只要请了权威专家,自己也按照专家的意见做了,哪怕结果错了,还带来不良后果,追责也不会到自己头上。与其说是花钱买安心买保障,不如说是花钱给自己耍锅,反正钱是国家出的,自己不背锅就行了,至于损失什么的,又算的了什么呢?请公安部专家就是花钱给自己买了一口锅,一口谁也不许质疑的锅。所以领导老教育我们说,有些东西你不能光算经济账,你还要学会算政治账。政治高于一切!”艾冬青说。
我听了大受教育,所以这才是体制内这么看重学历,资历等等的硬杠杠的原因,因为关键时刻他就是领导手里耍锅的王牌。一个专家可以帮领导挡下多少罪责,逃避多少责任。其他的东西你说一千到一万,只要决策有误,你又不能推卸责任的,就要被追责。领导算的账比我们要精细的多,也看的远的多,有时候就应了那句话,“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赵局的政治智慧远在我们之上,这个案子耗时耗力的磨了一个月的洋工,表面上看是在浪费我们的精力,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殊途同归。可是从背后看,我们只有磨这一个月的洋工,赵局的决策才会没有瑕疵,更上面的领导才会接受这个结果。因此领导总是强调工作留痕,案子可以破不掉,但破案的精力则一分都不能少花,这是一个政治问题。
这个案件暂时就这么过去了,接下来头痛的是夏探长,我们探组则可以平静一下。这段时间里,母亲当然不会消停,眼看逼近十一国庆,她又再给我准备相亲大餐。
母亲这次也是有备而来,她一下子给我联系了好多相亲对象,反正只要年龄合适,她就来者不拒。我其实也觉察到母亲在憋大招,只是不知道会有多大的破坏性。
到了十一那天,我的好日子来了。母亲跟我说,这天从早到晚给我准备了五个相亲对象,我是全天午休,相完一个就立即换下一个。
反正这几个相亲对象不是老师就是医生,职业都是母亲挑选过的,以老师居多。因为母亲有一个想法,她觉得我平时工作这么忙,而且没有什么规律,一忙起来就没日没夜的,连顿热乎饭都赶不上。因此将来成了家,女家最好是能顾家的,否则两个人都工作不规律,小孩家务就会没有人料理,这样的家庭长久不了,这个家庭迟早会散。与其以后后悔,不如趁现在有的选的时候,就选好适当的对象。
因此母亲选择的相亲对象以老师为主,因为她觉得老师有寒暑假,而且晚上不用加班,上下班的时间比较固定,又有稳定的收入。这样我们小两口既能各自发展,也能相互帮衬,就是绝配。
我那天从早到晚,一刻不停,可是结果却不如意。遇到对象不是我瞧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瞧不上我,幸好大家都是目的明确,花费倒是不多。只是这个结果让母亲非常的失望,她一直埋怨说我太挑了,要断了我家香火。
第一天不成,第二天继续。不过第二天就没有那么多了,也就是一个,却让我记忆犹新。
这个姑娘比我小一岁,年龄是合适的。她是我母亲托我姨妈介绍的。家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工厂,家庭条件要远超我家。姑娘刚从大学毕业,据说家里还安排了去澳大利亚留学,本来她是不想和我相亲的,但是她的父母非要她在国内找好男朋友才放她去留学。因为主要是怕她一去不回,甚至移民到国外,有个男朋友就有一个牵绊。于是我就成了她的相亲对象。
女方长的也还过得去,但是跟张小娟比那就差很多了。只是家庭条件优渥,因此穿着入时,妆容精致。见到我后,我估计她应该没有一眼相中我,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我在前一天受了母亲一晚的教育,临出门又是一通思想工作。因此就算相亲对象怎么不靠谱,我自己的礼节绝对不会忘。
我们是在一个咖啡厅里见面,我们在卡座坐下来后,介绍人简单的和我们说了几句就先行告退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互相了解。
我看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就先开口了,反正这一年刑大工作下来,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过,和一个小女生接话,自认还没什么压力。
“这位同学好啊,听说你刚从大学毕业,你是学的什么专业,我是很怀念校园生活的?”我微笑着问。
“你才毕业多久啊!这校园生活有什么好怀念的,每天不就是上上课上上网,然后和同学瞎混,有什么好的。”女的回答。
我见她对校园生活不是很感兴趣,就立即转换话题。我说:“我主要是工作比较忙,因此才会怀念校园里清闲的生活,你还没有工作过,所以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女的一脸鄙夷的看我,说:“我不用挣钱,养活自己,我从来不愁吃穿用度,要是工作不顺心,那我就不做,干嘛看人脸色,下贱!”
我于是故意一副崇拜表情说道:“这位同学你的做派真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啊!我是家庭条件不允许,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看来我和你是没办法比的,你是月宫里的仙子,而我是池塘里的蛤蟆。我露头看一下你,已是缘分不浅,能和你说上几句话,那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是想反讽她一下,顺便激怒她,然后让她拂袖而去,我也就解脱了。
但是没有想到这姑娘听了我的话,反而非常的受用。于是给了我一个微笑,说:“看来你还是对自己的定位,认识的非常清楚的。这和介绍人说的有些不一样,我还以为你就是个穷逼还装蒜。现在一看你还是挺识时务的,我的情况你应该有所了解了吧!是不是让你有些诚惶诚恐,受宠若惊呢?”
我见她还真是有些蹬鼻子上脸,于是突然想逗一逗她,便立即点头谄笑道:“同学谬赞了,我这哪里是识时务,只是被你的气场征服了,自然而然的反应而已啦!像同学你这么家境优厚,人又貌若天仙,还兼具聪慧过人,我能有幸和你相亲,我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缘呢?你还对我笑了一下,今天我晚上得多做好几个美梦啊!”我故意说的很夸张,把她大大的夸赞了一番。
她听了更加心花怒放,于是脸上洋溢着高傲的表情,道:“算你还是个知书达礼的,看来头脑也是清醒聪明的,介绍人也不算太离谱的。”
我说道:“介绍人不应该把你介绍给我的,我配你那真的是好比井蛙配天鹅,介绍人也是瞎了眼了!我看到你那是真的自惭形秽,生怕玷污了你的名声,传扬出去影响你的美丽可人的形象呢?”
她听了微笑道:“见上一面也是无妨的,倒也不至于影响我什么。不过你能这么有眼力见倒是大出我的所料,我本来以为你肯定也是个又酸又臭的人,大概率会不欢而散。没想到你上来就句句说在了我的心坎上,我对你还是挺看好的,你看要不要再深入了解我一下,让你更加见识到本姑娘的魅力。”
我于是顺着她说:“好呀,这么好的姑娘,我从来没有遇上过,今天也算是真正开开眼了。就算配不上你,能够欣赏欣赏,那也是赏心悦目的,比做什么事情都更有意义和价值。”
她开心的笑起来:“我的家庭条件你应该了解了,我家里是两姊妹,我是姐姐。因此我的父母希望我招赘一个女婿,能够继承我家的万贯产业。我知道你现在有正经的工作,可是毕竟也只是个打工的,又能有多少前途。你要是能入赘过来,我父亲马上就会安排你作为企业接班人进行大力培养,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的。再加上我这样有学识的从旁协助你,你的成功那是板上钉钉的。就算你真的烂泥扶不上墙,这不还有我吗?大不了我到时候辛苦点出来收拾这个摊子,你也一样可以大树底下乘凉。你也说了,我长得貌若天仙,聪慧过人,你到哪里再去找这样的好姻缘!”
我听了她的话,立即表现的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这位同学,你突然把这一份泼天的富贵砸在我头上,我怕我一时有些战战兢兢,我这不是做梦吧!我本来是受父母之命来瞻仰你一下的,现在你突然赐我这一场机缘,我是真的诚惶诚恐。要不你回去和你父母再好好商量一下,我的能力和样貌实在和你相差过大,我怕拖累你,到时候成为你的负担那我真是吃罪不起了。你这么优秀的人,我觉得还是不要轻易的许诺为好,万一我要是不配你的期望,这反而损害了你诚实守信的名声。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回去和父母再好好说一下我的情况,我不是不想要这一份富贵和美好姻缘,实在怕承受不起,反而影响了你的美好前途。”
女的听了我的话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对我说道:“你这个人还是谦虚谨慎的,也能认清自己的自身条件,你说的也没错,婚姻大事的确需要父母的意见。不过你的言行我还是看的非常顺眼的,这一点我以前相过的几个亲都没有给我这种感觉。相对来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满意的,我一定也会向我的父母说明这个情况。我觉得你可以回去等着好消息了。”
我说:“若蒙同学高抬,我真是受宠若惊,只是你要把我家里的情况要实情相告,千万不要夸大我的条件和样貌,不要因为你对我有些好印象就影响你父母的正确判断。这样以后我是万难在你父母面前立足,如此我只会渐行渐远,对姑娘你我也只能高山仰止了。”
这女的说:“你的担心还是挺对的,我父母从来对我要求很高,我想他对我的另一半也是要求很高。以你的条件其实还够不上他们的择婿要求,但是你这个人谦虚谨慎,又有自知之明,其实也是一块可造之材。我觉得就算差点意思,但只要还能改造上进,我家吃亏点也不算什么。我父母希望我招赘女婿,其实也是为我们家里的产业考虑,就算我不招赘,我妹妹也要招赘。但是谁要是招赘到了,就可以得到我家的万贯家产,这至少可以让你少奋斗30年,我也下辈子有个好的依靠。”
我于是故意岔开问:“听说,你在这边确定好男朋友就要去澳大利亚留学,这个消息可是真的?”
她回答:“这个消息是准确的,我已经联系好了,澳大利亚那边的大学,去那边深造一个硕士学位。不过你放心,我是一定会回国的,毕竟家里还有产业需要我来打理。我父母逼着我出来相亲,也是怕我一去不回,这样她们就失去了一个最好的选择,有时候父母也是自私的。不过我能理解父母的难处,毕竟想我这样有能力的人,培养一个也是不容易的!”
我说:“同学如此优秀,还这么的努力,真是让我叹为观止。我发现我和你的距离真是越来越远,本来我以为只是青蛙和天鹅的差距,现在看来应该是蝼蚁和鲲鹏的距离。你的优秀,我真服了难以用语言来表达了。”
这女的听了很开心,然后就拿出手机,和我留了电话,表示一定让我不要气馁,我还是很有机会的。
我非常客气的把她送了出去,并且还一再表达自己的敬意。这样一场相亲就结束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配合他这么表演,但是我就是觉得非常的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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