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短暂休息了片刻,祁云起起身继续修整院子的残枝落叶,准备种上自己的宝贝药材,他在院中忙活着,将败死的枯树和残花根拔除,重新栽上药种。
一抹藏蓝色的身影在他余光的不远处始终盯着他。
祁云起停下了手里的活,朝着六皇子行了一个礼。被发现的六皇子瞧了他一眼,进屋去了。
一主一仆就这样奇异的相处着。
祁云起费了好些力气,拔干净了院子里的杂草,他将枯枝收拾起来,打算做柴火烧。
这皇宫里,像他们这样的太监,连炭火都用不上。只能自己多穿些衣裳保暖。
景秀宫的条件实在他太差了,若是没有点厚重的被子衣物,他跟六皇子估计活不过这个冬天。
偌大的景秀宫,除了他这个太监,没有任何其他的照料六皇子的人。陛下是狠下了心让他这个儿子自生自灭的。
好在这里没有太多限制,他只需照顾好六皇子就行。
秋天,天冷的早,他走到柴房,将白日里砍下的干柴火拿来起火烧水,又从院中的那一口井里挑了几桶干净的水放入锅中。
烟熏火燎了小半个时辰,一锅热水很快就烧好了。
“殿下,奴才替你宽衣。”祁云起两步走上前,看着眼前警惕着盯着他的六皇子,无奈地道,“别怕。”
六皇子不为所动,仍保持着防御的状态。
看着眼前的六皇子对自己的敌意这么大,也不知曾经受了多少苦,祁云起只好轻声慢语地哄着他,“奴才不会伤害你,别怕。”
小孩的神情软化了几分,可他身子仍是僵硬的,祁云起帮他脱衣服的时候,他的身体紧绷甚至带着细微的颤抖。
随着他身上的衣物脱落,祁云起终于知道为什么他颤抖不已。小小年纪,后背已经满是伤疤,有愈合好的鞭伤,有新添的刮伤和棍痕,密布在他身后小小的后背上。
看到的那一刻,祁云起心情难以言喻,堂堂六皇子,却过着食不果腹,挨打受罪的日子。
书中六年年的宗人府生涯,不知他是如何度过。
祁云起第一次对这个小孩产生怜悯之心。
他舀起温水,慢慢的替他擦干身上的污渍和残留了许久的血痕。替他洗干净盘结脏污了许久的长发。
最后,他想替他擦干脸上的污渍,可小孩子偏过了头。
“怎么了?”祁云起以为自己把他弄疼了。
他以为六皇子并不会回答他,没想到,小孩开口了,“脏”
“奴才刚刚洗过手了。”祁云起以为六皇子是嫌自己手脏,可他种完地之后,明明净过手了。
六皇子又沉默了。
祁云起见他不说话,又试探性地用手上的毛巾擦拭他的脸。这次他并躲闪,只是目光仍落在祁云起的脸上。
洗净穿衣,祁云起又犯难了,这孩子只有这一套衣服,他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换过衣服了,身高长了不少,这套衣服穿着小了,露出了手踝脚踝,显得不伦不类。
“殿下先穿奴才的里衣吧,明日奴才去上衣局替你领两套衣服回来。”
小孩没有应声,他穿着祁云起的里衣缩在被窝里,洗净了脸和身体,他看起来乖巧又内秀,同原先那个小乞丐的狼狈模样大相径庭。
他没有躺下睡觉,仍看着趴在地上擦拭地上残留水渍的祁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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