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三皱皱眉,苟庆堂的力量还是有一些,现在也有炼皮三重上下,比起自己当年是要略差一点,犹豫了一会问道:“这一进帮派可就生死莫测啊。大哥大嫂忍心?”
苟大叹口气说道:“这不也是没办法嘛。现在家里人多了,就靠着那十几亩地,只能混个温饱,一年到头家里省不下几个银币,这小子现在正是能吃的时候,还有这两个小的,爹妈年纪也大了,要不我就去城里做个工,也比种地强的多。我听说雏虎堂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几个银币的零花钱。”
苟爹眯了一口酒说道:“还有二妮家现在也不好过,前年她公公上山采药遇到灵兽,虽然逃得性命,但是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都靠二妮两口子维持生活,他家只有六亩山地,能吃饱就不错了,你娘时不时偷偷给她几十个铜板,老大也当没看见。”苟大跟苟三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酒说道:“二妮在孟琴没进门之前可是咱们家的家主啊,我怎么能看着她挨饿。”城里的日子是要好过许多,不管是不是三门的产业,那些商家工坊甚至是大户人家都是要招人干活的,怎么一个月也有十几二十个银币的收入,乡下就要差许多,也就能顾张嘴。
苟三问道:“现在村里一亩地能卖多少钱?”苟大将一块猪头肉夹到苟三碗里:“小三,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猪脸,你尝尝,王屠夫的卤菜,我们小时候不知道流了多少口水。”轻轻喝了一口酒说道:“好田要五金一亩,差的也要两金多一亩,咱们家有十六亩地,也不能再买了,买了凭我一个人怎么也种不了。”
苟三点点头说道:“我这次回来没有带多少钱,只有七八个金币,前段时间跟着老大在府城买了个宅子,花了一百金币。”苟大惊呆了,回头看看孟琴,我刚才没听错吧,老三说他花了一百金币在府城买了个宅子?孟琴咳嗽两声,还未张口,苟爹连声问道:“老三,你在府城买了宅子?确定是府城?不是县城买了宅子?”苟三嗯了一声,左右看看说道:“有一间堂屋和四间厢房,前头的院子比咱家这院子还要大一些。”苟娘欢喜的说道:“那你回来是接娘去享福的么?”苟三笑道:“那是当然。”
孟琴捅捅苟大,苟大咳嗽两声说道:“老三,别的我不求,老大能不能带过去?”苟庆堂眨巴眨巴眼睛,嘴里还在嚼着猪头肉,眼睛却盯着苟三。苟三在他头上揉了两下:“我看庆堂底子差了点,以后可能就只是个炼气期,能做个小队长就算不错了。”
苟大喜道:“小队长就可以了,小队长就可以了,现在小队长一个月也有五六十银,以后过他一家的日子足够了。过去也能给你当个小厮。”
苟三笑道:“大哥这一年十六亩地真的存不下来几个银币?”苟大认真的点点头道:“门里每个人头每月要抽一个银币,咱们家现在是七口人,一月就是七个银币。县里每月也要收一点,再加上人情来往,一家人吃喝拉撒,收粮的时候,门里那些小队长大队长什么的,也要打点一些,算起来一年光是这些钱就要一百五六十个银币,大概能存在二十几银就算不错了。”
苟三点点头道:“那确实划不来,你们都跟我去府城吧,我给你和大嫂都找个事情做,每月你们两人怎么也能有三十朵银币,吃喝住都算我的,你们攒几年钱,要是这两个小的没有什么出息,就带着回来。”苟大大喜,搓着手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他说是要去县城打工,其实他只会干些力气活儿,每月能整个十几银币就算是不错了。又皱着眉说道:“这十几亩地怎么办?要是荒了就太可惜了。”苟三笑道:“当然给姐姐一家种,咱们不收她一分钱,等到你们从府城回来,再收回来自己种就好。你想啊,他们种不用多交这百把银,日子想必会好过许多。”这其实也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府城的人力是缺的,只要有气力不偷奸躲懒,二十银的工作还是找得到的,两口子一月有三十几银,一年也能存下四五金,攒个几年够给苟庆堂娶个媳妇了。
第二日一早,苟庆堂就跑去二姑家请二姑一家过来。苟二妮一看见苟三,眼泪就扒拉扒拉的掉下来,在他身上摸了半天,才放下心来,苟三笑道:“姐,都全着呢。没被人砍掉什么。”苟庆堂插嘴道:“三叔背上全是伤口,昨晚洗澡的时候我看到了。”苟二妮的丈夫在隔壁村,隔着一大片稻田与苟家村相望,一个小男孩怯怯的看着苟三,苟二妮催道:“叫舅舅,舅舅给你买糖吃。”小家伙眼睛一亮,连声叫道:“舅舅,舅舅。”苟三从腰间摸出一个金币放在他手上,苟二妮连忙夺过塞到苟三手里:“你干什么?你娶妻没有?有孩子没有?就这么大方,别听大哥胡说八道,姐姐过的好着呢。”她身后的男人王勇也憨厚的说道:“我们过的可以的,在村里也算可以的。”苟三将金币塞在小家伙衣服里头,笑道:“天上雷公,地下舅公,这是我给我外甥儿的,跟你们两口子没啥关系。”
中午吃饭的时候,苟大将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了,王勇羡慕的看着苟大,苟二妮眼里泪眼婆娑,挽着老娘的手臂:“娘,你要去了府城,女儿可就看不着你了。”苟娘佯怒道:“你这死妮子,见不得老娘享几天福?”看见苟二妮抽噎,心里一软说道:“你哭什么,老娘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放心,老娘以后可是要埋进你苟家祖坟的,可不能死在外面。”
苟二妮也想时时看到母亲,只是这事她家是占便宜的,大哥那十几亩地给自家种,算上公公和两个小叔子,家里有四个劳力完全能种的下来,再说了,两个小叔子年纪都不小了,是得攒些钱凑个彩礼钱,十几亩好地,种两季一年能余下近两百银,这无论如何不能说不要。再说了自己娘家势大,王勇他们也会高看自己一眼,以后妯娌进门也就不敢欺辱自己。
苟爹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突然问道:“老三你还没成亲吧?”苟三点点头,那是当然的,要不然回来的时候能不带回来?苟爹放下旱烟袋说道:“隔壁村的王桂花,你还记得吗?你走的时候她只有十二岁。前些年她爹死了,后娘贪图人家五十银的彩礼,把她嫁给罗村的罗贵家那个痨病鬼,过门没几天痨病鬼就死了,现在婆家对她很不好,当年她爹救过我的命,我看她模样也不错,性子也好,上次遇见她,我一眼就看出还是黄花闺女,不如?”苟娘叫道:“那怎么成?我家三儿现在可是门里的大人物,怎么能娶个再嫁的,不行,黄花大闺女也不行。三儿这地位,随便一招,大把女的扑上来。”
苟三想了想说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孩儿没有什么意见。”苟爹收了旱烟袋,没有理睬苟娘,转头看向苟大:“老大,你是大哥,三儿已经三十几岁了,现在虽说在门里混出了头,但是以后还是要成家过日子的,你说说吧。”苟大苦笑道:“小三的事,原本我这个做大哥的也能做一点主,可是现在小三身份地位不一样了,还是得他拿主意。”看着苟爹要发脾气,脖子一缩说道:“娶不娶回来做妻子倒是次要的,我看可以去买了过来,带到府城去,爹娘身边也有个人伺候,若是小三看得上,以后做妻子也不是不可以。”
苟三苦笑着说道:“我家大哥现在是刑堂香主,要是知道我买了个人回来,怕是对我有成见。这样吧,明天我和大哥去一下,若是看的对眼,便算是下聘吧。我家大哥说不成家嘴上没毛,再说我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城里那些女的有几个是真心跟着孩儿的,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
罗贵看着身材姣好,却衣不蔽体的儿媳妇,小腹就是一股邪火上来,但是媳妇太凶,儿子走了之后,性格更是大变,不仅虐待媳妇,对自己也是凶巴巴的。自己虽然可怜儿媳妇,但是衣不蔽体也挺好。王桂花吃力的将一桶水倒进水缸,用破旧的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她自身还是有一点修为的,大概是炼皮期三重还是四重,要不早就被婆婆折腾死了。早上从五点起来,做了早饭自己却不能吃,先去挑满了水缸,又去田里做了农活,才能回来吃饭。
婆婆骂了几句,指着桌子上一碗清粥说道:“吃了,一会哪都不要去?”王桂花不敢不听,乖乖的坐在桌上慢慢将粥喝了,今天婆婆怎么这么好心,粥里被她撒了一点干肉丝。吃完粥,洗了碗,婆婆指着矮凳叫她坐下,哼了一声说道:“你跟我儿子是拜了堂,可是并没有进洞房,按照规矩来说,也不算我罗家的人,应该找你家要回彩礼,可是我知道你后娘那个恶毒样子,要她吐出五十银,你回去怕是得把你卖到窑子里,这才容你在我家住下,算是认了你这个儿媳妇。”
王桂花轻声说道:“还是要多谢娘收留我。”婆婆哼了硬生生说道:“我家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就是那十亩地,你公公累死累活的一年也只能管家里一个温饱,也不是我苛责你。现在我们年纪大了,也不指着你给我们养老送终,你也养不起。所以给你找了一户人家,虽然不是做大,但是日子比我们家可好多了,你过去不争不抢,也能享福。我们到时从罗福家把他家老四收养过来,免得以后连个香火都没有。”王桂花扑哧扑哧的落泪,她心里也清楚,这事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罗贵家要收养罗福的老四,如果她还留在这里,一来多了一个人吃饭,开支也是比较大的,二来每年门里村里县里都要收人头费,自己走了,公公婆婆少说一年能省下十几二十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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